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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六郎,&rdo;他輕聲說,&ldo;我總要祝賀你,業滿劫脫,再往投生,便可以重新做人了。&rdo;

&ldo;是啊,做鬼的,都想做人;做人的,卻想做鬼。&rdo;

許大心裡咯噔一跳,看向六郎,六郎卻笑得軟軟,&ldo;芸生,與你相知一場,蒙你灑酒相贈,我很快活。&rdo;

&ldo;到轉生之後,我便可以忘記你了。芸生,不如你也忘記我吧。&rdo;

&ldo;芸生,你方才要問我什麼話?&rdo;

六郎眨了眨眼,純真無瑕地看著他。許大口乾舌燥,幾乎不能言語,最後是抖著聲音問出來的:&ldo;為什麼這麼巧,偏偏是在昨夜……昨夜之後,你便要走了?&rdo;

&ldo;你覺得很巧麼?&rdo;六郎笑著,輕飄飄地嘆息著,&ldo;我卻覺得很不巧啊,芸生。&rdo;

日正當中,夏日的沂水渾濁而有力地脈動著,早起的漁人三三兩兩地聚集在岸邊與水上,下網、趕魚、談天、吃飯,熱熱鬧鬧,暑氣蒸騰。

這時,一名女子抱著嬰孩一步步靠近了河岸。

岸邊的一隻小船動了動,許大慢慢地坐起了身。

他已經兩夜沒睡,面上鬍子拉碴,眼窩深陷下去,眼中卻放出全無顏色的冷光。他盯著那個女子,一邊伸手去摸船板上的酒葫蘆,葫蘆卻被他碰得滾到了更遠處。

那女子身形清瘦,神容憔悴,身上衣衫素淡,但卻是很精緻的布料,迎風一吹,宛如飄搖的柳條。她懷抱的嬰孩約莫在熟睡,她將那襁褓摟得緊緊的,下巴抵著嬰孩的額頭,口中彷彿在喃喃地說著話,眼睛卻沒有看孩子。

她只是看著這條河。

她的步子很小,但是她仍然一步、一步地往這條河裡走了進去。

當河水淹沒至手肘和襁褓,嬰兒突然哇哇大哭起來,女子好像也嚇了一跳,但卻仍然沒有停步。

她只是臉色越來越白、越來越白,直到把嬰孩驀然拋到了岸上去。

摔在岸上的嬰孩的哭聲震天地響了起來。

漁人們一個個地劃著名船趕來了,有婦人抱起了那嬰孩在細細地哄,有男人跳下了河去救人。沂水波濤卻在此時格外洶湧,漲溢上岸,女子一下子就在水中沒了身影。

許大盯著那一浪接著一浪的澎湃的河水,心好像變成了一塊鐵石,動不了,也不願動。

忽而水中又伸出了一隻手。秀麗的、女子的手,腕上戴著金釧。接著便是幾個去救她的男人,載沉載浮地將這女子艱難地往岸上引。

許大突然站了起來,睜大眼睛看著河面‐‐

雖然艱難,但是那女子確實是被救起來了。

許大終於下船,又回家了一趟。

這一回,卻見家門口早已等了有人,是上次說項的媒婆,和那戶人家的老夫人。畢竟是縣中有頭有臉的門第,主母卻親臨一個貧窮漁夫的小柴屋,怎麼也有些奇怪,路過人無不指指點點。

不知為何,許大現下不很想同人說話。他想裝作沒有看見,卻無法繞過對方進家去,便聽得媒婆叫了一聲:&ldo;哎喲許芸生啦,這下可有好事臨門啦,我們家的姑娘說她很喜歡你‐‐&rdo;

許大頓住了步子。兩夜沒得休息的頭腦裡混混沌沌地攪著許多聲音和畫面,他一時沒有聽清媒婆在說什麼,一時卻又開始想:喜歡?誰喜歡我?誰願意喜歡我?

他稍稍往旁讓了一步,媒婆便即攙著老夫人往裡走,一邊走一邊不停地說著什麼。許大很累了,他想好好睡一覺,卻睡不成,強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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