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休低頭,不駁不辨:“那全賴主公抬愛。管休才敢如此放肆。”
“你要是還算放肆,這天下就沒有穩重人了。行了,不耽誤你了,你下去吧,把田楷叫來。”
管休沉聲應諾。行禮後,緩步退出帥帳。
在出門後,管休仰頭看著遠處滿野,閉眼深吸一口氣:剛才那話,隱隱透著招婿之意。讓他去將軍府和大公子切磋是假,讓眾位夫人暗中相看女婿才是真!公孫府中,光待字閨中,雲英未嫁的小姐就有三四個,主公那裡作這種打算實在也算情理之中。
只是一想到娶妻,管休的手不自覺地放在腰間:那裡是有繡著“平安”“祥順”字樣的錦囊,因為貼身保管,愛惜有加,七八年下來竟依舊整潔光亮。
管休眯眼,轉向南方,垂著眸輕輕嘆息一聲:也不知道她這些年過的怎麼樣了?夫婿對她可好?可還……記得他這個……管休哥哥?
72幽州洛陽兩無奈
晚間的時候趙雲找到管休帳篷。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連門外親兵都不知管休去向。趙雲皺皺眉;心下納悶:往日這個時候兄長會待在帳中處理軍務;今天怎麼會不見呢?
等他問了幾個守營衛兵,策馬出營跑到營寨外的後山;就看到一身便袍的管休正靠樹而坐,左手邊是被石子壓著的一沓書信,右手邊擺著幾個半尺高的酒罈。
軍中戰時禁酒;不過現在軍中休整;而且作為將領總是比普通士兵更容易弄到一些便宜的。何況管休是被公孫瓚一手提拔的白馬義從的校尉;上趕著討好他的不在少數。只是身為管休義弟;趙雲是相當清楚管休的:
他這位兄長平日滴酒不沾;只在正月二十六時開壇獨酌。可是今日既非慶功,亦不是正月二十六,兄長這是因何喝起了酒呢?
管休抬頭看看走過來的趙雲,也沒起身,只拍了拍自己身側,聲音輕輕地問道:“子龍,我們認識多長時間了?”
趙雲一愣,笑道:“有七年了吧?”
管休轉頭看向義弟,睜著有些霧氣的眼睛微微嘆息了一句:“是嗎?原來我都離開潁川這麼長時間了。”
趙雲看著今日及其反常的管休,不由有些疑惑地問道:“兄長今日是怎麼了?怎麼忽然想到說到這個?”
管休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捏了石子下的一封信,眼中流露出一種趙雲從未見過的笑意:夾雜著溫柔繾綣、回憶懷念。
語氣也極度柔和:“只是忽然想到一位故人。算起來,她也是及笄已久,想來應該已經嫁為人婦了。只是不知是否已為人母。要是的話,那孩子也一定很好看吧?”
趙雲沉默地看著管休。
多年相處,他是知道義兄有一位青梅竹馬的心上人的。義兄就像對待珍寶一樣,對待和那位姑娘有關的一切。甚至包括回憶,都小心翼翼地珍藏著,很少對人提起。
趙雲雖然好奇過到底是什麼樣的姑娘能讓他兄長如此念念不忘。只是管休不說,他也並不曾多問。此時聽到管休難得提起,不由道:“兄長這位故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管休聽了眉目恍惚地看著遠方,帶著笑意的聲音緩緩響起:“她?她……很漂亮,很美……眉毛彎彎的,眼睛很大。性子古靈精怪,有時候有點呆,時不時說些讓人哭笑不得的話;有時候又體貼通透,善解人意,讓人摸不透她到底是真迷糊還是假迷糊。”
“……她喜歡在書房裡搗鼓些小玩意。”
“會自己釀酒。沒事兒的時候就愛琢磨怎麼做湯更鮮美,怎麼做點心更好吃。”
“犯錯的時候會識時務的低頭認錯,眨著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軟軟看人,讓人不忍苛責。”
“想事情的時候愛抿嘴唇,愛咬手指,被說過很多次都改不了這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