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法,他已是天族的太子,估摸那時天上的哪位夫人逛到崑崙虛,吞下了父親當年埋下的那枚鳥蛋,仙胎在那位夫人腹中紮了根,才將他捲走的。”
折顏乾乾笑了兩聲,道:“怪不得我聽說夜華那小子出生時,七十二隻五彩鳥繞樑八十一日,東方的煙霞晃了三年,原來他竟是你的胞弟。”
方才初聽得這個訊息時我五雷轟頂了一回,因從未想過有一日竟能和墨淵攀上這樣的親。如今聽他說完這段因果,我忒從容地進入了大驚之後的大定境界,甚而覺得夜華他長得那個樣子,生來就該是墨淵的胞弟的。
九重天上的史籍明明白白地記載道,父神只有墨淵一個兒子。可見這些寫史的神官們都是些靠不住的。信這些史籍,還不如信司命閒來無事編的那些話本子。
墨淵想去瞧一瞧夜華,但他將將醒來,要想恢復得往常那般,還須正經閉關修養個幾年。我擔心他身子骨不大靈便,冒然去凡界走一趟於修養不利,便昧著良心找了個藉口搪塞,約定待他將養好了,再把夜華帶到他的跟前來。
炎華洞雖靈氣匯盛,但清寒太過,不大適宜此時墨淵將養了。他一心想回崑崙虛後山常年閉關的那處洞府住著,我雖不大願意他瞧著如今崑崙虛悽清的模樣傷情,但到底紙包不住火,他終歸是要傷這麼一回情的。想著晚傷不如早傷,喝過兩回茶後,我便跟著墨淵同回崑崙虛了。折顏和四哥閒來無事,也跟著,畢方便也跟著。
我們一行五人飄著三朵祥雲挨近崑崙虛,四哥曾說見今的崑崙虛十分可嘆。
我果然嘆了一嘆。
自山門往下,或立或蹲或坐著許多小神仙,紫氣青氣混作一團,氤得半座山雲蒸霞蔚,仙氣騰騰復騰騰,是個人都看得出它是座仙山。
呃,我在此間學藝那兩萬年,崑崙虛一向低調,不過七萬年,它竟如此高調了?
畢方駝著四哥,縮了爪子落下去,挑了個老實巴交的小仙攢拳求教。
小神仙眨巴眨巴眼睛,道:“我也不曉得,我是出來打醬油的,路上聽說有道龍氣繞著隔壁山頭氤了三四天,許多仙友都湊來瞧熱鬧了,我就一道來看看。這一趟沒白跑,那龍氣,嘖嘖嘖,不是一般的龍氣啊,真好看,我都坐在這裡看了兩天了。你把這個鳥放出去捉會兒蟲子吧,下來和我們一同看,保準能飽你的眼福,我這還有個位置,來,我們倆蹲著擠一擠……”
四哥道了謝,推辭了那小神仙的一腔好意,默默無言地回來,咳了聲:“沒什麼,他們仰慕崑崙虛的風采,特地過來膜拜膜拜。”
折顏籠著袖子亦咳了聲,揶揄笑意從眼角布到眉稍,與墨淵道:“崑崙虛本就是龍骨頂出的一座仙山。許是它察覺你要回來了,振奮得以龍氣相迎罷,是以吸引了周邊一些沒甚見識的小仙。”
墨淵不動聲色地抽了抽嘴角。
為了不打擾半座山的小神仙們看熱鬧,我們一行五個皆是隱身進的山門。九師兄忒因循守舊了些,山門的禁制數萬年如一日,絲毫未有什麼推陳出新。
我以為今日大約只能見著令羽,甫進山門,十來步開外列出的陣仗卻將我唬了一跳。我的十六個師兄,皆穿著當年崑崙虛做弟子時的道袍,梳著道髻,分兩路列在丈寬的石道旁。
院中的樹仍是當年西方梵境幾位佛陀過來吃茶時帶來的娑羅雙。我的十六位師兄垂著雙手肅穆立在娑羅雙樹下,彷彿七萬年來他們一直這般立著。
大師兄率先紅了眼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道:“前幾日九師弟傳來訊息,道崑崙虛龍氣沖天,時有龍吟之聲,不知是什麼兆頭,我們師兄弟連夜趕回來,雖想過許是師父您老人家要回來的吉兆,卻總不能置信。今日在殿中覺察到您于山門外徘徊的氣澤,我們匆匆趕出來,卻終趕不及去山門親自迎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