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音左右張望,十四棟休息樓的所有囚徒都開始拉動鐵鏈,他們彎著腰,將鐵鏈扛在肩上,又或是用雙手用力拖動著鐵鏈,雙腳踩在碎裂的大地上,緩慢地拉動時間鐵鏈,不停往前走去。
她抬頭望向天空,灰暗又像霧一般,鐵鏈就是從天空之上砸下來,不知道天空之上的盡頭又是什麼,是被他們拉動時間歷史的文明嗎?
「這裡的鐵鏈很寒冷,就像這裡的氣候,十二個小時的工作時間會讓人的身體也冰凍起來,你身上有傷口,就更容易凍裂,組織壞死的話,人也廢了,這個地方也有工作的時候死去的囚徒,他們扛不住這裡的寒冷天氣,這裡苛刻的生存環境一直淘汰著弱者,能活到現在的囚徒,大家其實也不是真的弱,只是在更強的人面前,始終有強弱之分,這是無法改變的局面,人的出生、地位一早就被生存環境劃分了等級,也就有了強弱,而沒有這些的我們都只是想活下去,看上去總會像是依附強者,但這就是生存。」衛靜停在一條鐵鏈前,伸手握上去,對寧音說道。
寧音聽著衛靜說話。
衛靜望著前面的樓還,隨即又笑著說:「不過你跟了樓還之後,你在這裡的生存條件也會好起來,他會幫你。」
寧音回過神來,搖頭說:「我不是要依附他,我只是想變強。」
衛靜認真看了她一眼,無所謂地說:「差不多。」
寧音卻沉默了下來,她知道衛靜怎麼想自己,然而她只是想克服鎖鏈的禁錮,想要獲得強大的力量,想要重返活人禁地,她所剩的時間也不多了,也活不久了,還有四個月,這是她最後的壽命,她想離開這裡,去到終結之地。這種渴望和迫切在小西死亡的時候更加強烈,她並沒有想過依附任何人,只是想從樓還那裡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他的強大從何而來,也許她也可以更強,她不想再眼睜睜看著別人死去,也不想再在每一個殘忍的選擇中繼續選擇下去。
而現在已知一個逃離的線索就是收集十隻鬼跟交易所交易,而怎麼生存下去,怎麼收集十隻鬼,怎麼逃出去,這些都可以從樓還身上獲取到的資訊。
她思索著的同時,也舉起鎖著鐵鏈的雙手握上面前的時間鐵鏈,然後扛在肩上往前拉動,沉重的鐵鏈如同寒冰鑄造一般,沉沉地壓在背上,寧音整個腰脊頓時被壓得一彎,尤其那些結了疤的傷口,再次撕裂開去,寧音悶哼了一聲,卻又有些被凍得麻木,也顧不了這些,雙腿猛地一曲,連忙穩住身體,這才沒有狼狽的撲倒下去。
寧音喘了幾口氣,一團團白霧滾出來,她微微抬了抬頭,望著這片荒寂破碎的大地,還有這無盡的寒冷。
「只要你一直活下來,這樣的工作也會讓你強壯很多,你會適應這寒冷的天氣。」衛靜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樓還在更前面的位置,對他來說拉動鐵鏈並不難,甚至是輕鬆的。
寧音收回目光,她沒有想過留在這個地方,只要在最快的時間強大起來,然後逃出去就好了,想到這裡,她低迴頭,隨即挪動著雙腳,銬著的鐵鏈在跟著地上哐哐作響,她也一直扛著時間鐵鏈跟著其他囚徒緩慢往前拉動。
文明的歷史在向前走。
頭頂響起轟隆隆的金屬鐵鏈的拉動聲,還有齒輪咔嚓咔嚓咬合重疊在一切的聲響,伴隨著巨大的滴答滴答的聲音,目光之處,整個天地都在震動,而地獄的囚徒就在這永遠灰暗寂靜的黑色土地上推動著文明的歷史時間走向盡頭,這是他們的使命。
寧音看見有人倒下,也看見地獄之門開啟,又有新的囚徒被送進來。
一天的十二個小時是漫長的,寧音身體都凍僵了,完全失去了知覺,只是麻木地拉動,她不能倒下去,直到工作結束,寧音鬆開鐵鏈的時候,背上一塊凍傷的皮也被鐵鏈扯了出來,寧音也被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