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男子氣急敗壞的聲音,“放我下去!快放我出去!氣死我了你們!”
那男子被他掙動的站不住腳,就勢把黑布袋往地上輕輕放好,忐忑的望向那黑袍長者,“大長老,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你看這……”
那長老卻裝傻充愣道,“什麼?不妥當?哪裡不好了?我怎麼沒覺得?”
那男子倒還沒開口,布袋中已經傳出氣急敗壞的男聲,“我說郎隆吉,你這老東西!你怎麼能拿我一個男人的貞節去換取媾和的和平?有你這樣當大長老的嗎?何況我還是族長!你這是出賣部族!”
郎隆吉被這麼罵著也不生氣,咪咪眼一笑,“小族長,這也沒什麼不好嘛,人家是芙蕖憫佑聖女,你又是郎氏的小族長,本來就是珠聯璧合一樣的一對,幹嘛說什麼出賣不出賣的……”
他還在嘮嘮叨叨,那布袋又歇斯底里罵道,“狗屁!你這老東西,你要是看上那個蕩婦你自己去!別把小爺我都搭進去!”
郎隆吉又呵呵樂了,點點頭道,“我倒是想去毛遂自薦,可惜呀可惜,這幅相貌,二十年前也是玉樹臨風啊,唉,老了……老了……”
這下布袋算是明白了,跟這位壓根沒法說理,氣的一味亂蹬亂踢亂罵一氣,罵聲不絕於耳,髒汙難聽。
那長老幹脆往地上鋪衣一坐,對身邊男子使了個眼色,“去,叫族長大人安靜些。”
那男子哭笑不得,只好去到黑布袋旁邊,從袖籠中掏出一隻竹筒,卻是從裡拿出一隻晶瑩的昏睡蠱,摸著男子的脈搏輕輕掐破下了下去。
黑布袋中聲音果然漸低,消弭了下去。
方才為族長說話的男子又忐忑起來,惴惴不安,“大長老,說起來,咱們族裡精通巫蠱術,未見得就怕了她們芙蕖門,何必要這樣……犧牲族長大人的色相呢……”
長老臉色這才嚴肅起來,道,“你說的對,我們是並不怕他們,可是我們辛辛苦苦這麼些年才有個隱秘的藏身之處,讓我們的子子孫孫怎麼辦?再者,芙蕖聖殿不可怕,可怕的那些愚信的教眾,聖女若是發動他們來對付郎氏的話,恐怕真是再無安寧了。”
郎隆吉嘆了口氣,“所以聖女說要跟我們郎氏一族聯姻,我便覺得,能以族長大人一人來保全全族,再合適不過了。何況,聖女要聯姻也不過是對我族有所圖謀,我看,那聖女倒是個挺有心計的人,未必會做出欺男霸女的事來,只怕小族長這性子……未必能好好同她周旋,倒是煞費了我一番苦心了。”
“唉……阿伍,我最近有些不好的感覺,總覺得,郎氏一族的安寧,恐怕真的要結束了……”
被喚作阿伍的藍衫漢子囁囁嚅嚅,也不知怎麼安慰,道,“不會的……大長老,阿里小族長也就是年紀小,彆扭些,不大配合,依我看,他長得那副好樣貌,定然能把那什麼聖女迷的神魂顛倒。”
大長老輕輕一笑,搖搖頭嘆息,卻也不再多說了。
阿伍突然一拍腦袋,“糟了!大長老,剛才經過鎮子的時候,族長折騰的太厲害,我忘記給您買齋菜了……”
郎隆吉微抬眼皮,“這才想起了?等你給我準備素齋,我這把老骨頭都要餓死了。走吧,出去陪我一起採點野蘑去,看天色還來得及烹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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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破廟,其餘的幾人有的出去拾柴有的取水有的收拾鍋碗瓢盆。
方才熱鬧的破廟中央反而空寂了下來。
那黑布袋裡突然悄然鑽出一顆腦袋,卻是一個狼狽的少年,樣貌不足十七,臉色極白,尤其映襯得唇紅如點朱,一雙眼睛星子般明亮,閃爍著狡黠的顏色,他天生瓜子臉頰,又眉目俊美,唇紅齒白,配上腦後一頭零碎的小辮子,和髮梢的紅繩銅錢八寶若干,倒透出些洩氣的陰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