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大家說啊,我們區的白鷺最近獲得了大市評優課一等獎,給區裡贏得了榮譽,所以啊,這一杯她一定要喝,大家說是不是啊?來,我先喝為敬。”馬主任那天很有激情,她端著一大杯酒就來了個一飲而盡。大家一片驚呼,都沒見過她這樣喝過。
現在只有白鷺一個人站著了,大家都瞅著她杯中的酒,她的餘光感覺到蘇少卿也在往這邊看,那不是想救駕,卻像是在鼓勵——喝了吧,它還有人頭馬厲害嗎?
她沒在說什麼,一口將一大杯紅酒喝了進去。大家又是一片驚呼。
夏主任一點都不憐香惜玉,還沒等她歇息就開始挑動了:“白老師不能光敬馬局不敬莫局吧,莫局可是管人事的局長,你以後想進步可離不開他哦。”
莫局立刻站起來說:“夏主任別讓人家喝了,你看不見人家臉都紅了?”
可白鷺已經主動端起了一杯酒:“敬你,莫局長。小白的進步還請您多多關照。”
“哦……”大家歡呼起來。就聽見馬局在說:“小丫頭有進步,越來越會說話了。”莫局趕忙說:“小白你抿抿就行。”話音未落,白鷺已經一飲而盡。
“哎呦,趕快坐下、坐下,我說啊,今天白鷺的酒到此為止,我要開始保護了。誰要想喝啊,找你們臭男人去。”馬主任很權威地控制場面了。
白鷺終於坐了下來,兩杯酒下去,她感到臉都是燙的,頭也暈騰騰的,很是舒服。在她二十六歲的經歷中,她只喝了少有的幾次酒,最多的一次就是西湖那一次了。那天蘇少卿給她計算過,喝了四小杯人頭馬,兩大杯紅酒。那天她不光沒有感到難受,還有一種騰雲駕霧的感覺,人到那個時候就想發揮。
從西湖邊的歌廳出來,她就這樣吊在他的胳膊上,嘴裡說了許多話,大概把她前一段時間所有的感受都說出來了,可第二天卻一點都想不起來了。酒的作用太奇妙了。蘇少卿第二天給她說,這就是喝酒的素質,真正能喝酒的人酒後就是這種感覺——第二天除了嗓子稍幹些之外,沒有任何不適,甚至還在留戀那種鬆弛、飄然的心境。
上面有人 二十六(4)
蘇少卿去那邊敬酒了,有了這個距離,她可以大膽看他了。
他還是那麼理智,那麼思維清晰,很有風度,溫文爾雅的樣子。他身上穿著的是一件咖啡色的羊毛衫,她想象著他穿著那件蔚藍色羊毛絨以後的樣子,等到下次有機會幫他穿上,她一定要把臉貼在他的胸口,感受那暖暖的羊絨裡面他的心跳,那一定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一個晚上,他給許多人都喝了酒,唯獨沒有給她喝。他和白鷺在演戲,他們之間有一個驚人的秘密。他們現在已經不需要用語言交流,一個眼神就勝過千言萬語,所以白鷺都不敢近距離看他,生怕眼光露出破綻。從普陀分手,已有十來天的時間。白鷺的思念已象野草一樣的瘋長,每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西湖、普陀山、樓外樓、路邊的小飯館……那些畫面總是一遍遍在她腦海裡呈現,既幸福又痛苦,因為他們同在一個城市卻如隔天涯,她知道,蘇局那個定力那個謹慎,是不會輕易和她見面的。
那件羊絨衫還放在學校宿舍的櫃子裡,她幾乎每天都要拿出來看看,有時看著看著眼淚就流了出來。除了第一天她回了家,後邊這幾天她都在學校的小宿舍蝸居,她心裡已經溢滿了太多的情感,她已經快承受不了,這種心情又怎麼可能接受吳亮……
每天晚上,只要她練琴,彈得都是鄧麗君的那首古詞曲: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那天,很多人都喝多了,局裡的駕駛員這下有事做了,要挨個把他們送到家。散場的時候,很亂,人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