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的那團火“嗖”一下子撩著了。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他倆的事情還沒解決呢,他為什麼不問問她心裡是不是好受了一些,是不是原諒他了?哪怕問問她為什麼會和沈北見面也可以啊。可偏偏都沒有,他一上來就給她定了罪,好像她剛剛偷人被抓了個現行似的。
鍾艾被迫仰起頭,看向季凡澤那雙雨水洗過一般涼薄的眼睛。
她咬了咬嘴唇,一字一句道:“季凡澤,我的事情以後不用你管。”
極快的停頓,她朝他攤開手,“把鑰匙還我,你可以走了。”
一瞬間,季凡澤的胸口像是被鈍物重擊了一下,狠狠一疼,轉瞬燒心燒肺的痛意蔓延至他整個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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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方五十七
? “季凡澤,我的事情以後不要你管。”
季凡澤不知道是怎樣離開鍾艾的住處的,他腦子裡始終盤踞著這句話,就像轟炸機掠過後留下的噪音,長久地震顫著耳膜,饒是戶外的暴風驟雨都吹不散。
有些話真不能細想,譬如此刻的季凡澤,驅車駛離的路上,他翻來覆去地忖度這句話,依舊覺得只有一個深意——鍾艾跟他劃清了界限。這個念頭帶來的是一種十分陌生的情緒,在這個風雨交加的上午,在車內這方密閉的空間裡,這種情緒漸漸地幻化成某種氣流,與車窗外的低氣壓銜接,壓得他喘不上氣來。
艱難的喘息間,他不得不去想姓沈的那個臭小子究竟跟鍾艾說了什麼,才會讓她毫不猶豫地隔斷他們的關係?她對他說“把鑰匙還我,你可以走了”時,就跟說不吃早飯了一樣簡單輕易,她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今早在那個房子裡發生的一切,都令季凡澤心裡積鬱起隱隱的戾氣,更多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沒有錯,他曾經傷害過她,即使再無心,可那些痛苦還是鐫刻在她的記憶中了。而沈北不一樣,雖然季凡澤不知道那個男人和鍾艾之間有著怎樣的過往,但可以肯定的是,沈北帶給她的回憶一定比他好的多。
光環籠罩下的男人就這麼覺得嫉妒了,冷靜自持的男人就這麼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季凡澤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手腕的傷處被激烈震盪,狠狠一疼。那處痛點彷彿連著一根線直通心臟的部位,他的心口頓時像被千萬根蠶絲緊緊地絞纏著、拉扯著,簡直要被割成千萬片。
當天傍晚,杜子彥找到季凡澤時,是在一間私人會所。
會所內有供上流人士娛樂消遣的SPA和健身房,還有獨立的VIP休息室。杜子彥敲門進去,就看見季凡澤正在擦身上的汗珠。他揹著身,背部紋理漂亮且修韌,上面的汗珠在燈光折射下泛著盈盈光線,彷彿是月圓之夜波光粼粼的海平面。
“澤哥,你真讓我一通好找,手機也不接,我問了Mark才知道原來你一個人跑這兒修煉來了。”杜子彥對他的好身材見慣不怪,以前他精神狀態好的時候,兩人是健身房的常客。
季凡澤聞聲披上件浴袍,隨意束上帶子,下意識地拿起茶几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淡淡的失望隨即從他的眉宇間閃過。剛才在健身器材上飆汗解悶,他把手機調成了靜音,這會上面有好幾通未接來電,但唯獨沒有他等的那通。
那個女人連隻言片語都吝惜給他了麼?
揪回有些哀怨的神思,季凡澤從酒架上拿起一瓶威士忌,倒進加了冰塊的低球杯裡,遞給杜子彥一杯,“喝點?”
“嗯。”杜子彥遵醫囑本來是滴酒不沾的,但今天是實在煩悶,所以破戒了。
季凡澤自個兒也煩,晃了晃杯子,問他:“你們公司的危機還沒解除?”
爛攤子注了資也不見起色,杜子彥一個頭兩個大,可此刻他的心思並不在公事上,嘆口氣說:“我來找你是有別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