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的目光中拉張椅子坐下來,從小邢手上取過了我的膝上型電腦連上投影,“開始吧。”
☆、第 15 章
事後我跟楊寬說,“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沒必要把踢我出團隊。做到一半被僱主趕回去是非常差的名聲,我很努力也很敬業,只求楊先生給我這個機會。”
“你想多了。”楊寬站在落地窗前抽菸,這麼多年不見,我發現他已幾乎高出我一頭。“明域的事,不是你一個小律師可以撼動。聽說你感冒了?感冒回去休息,放你兩天假。”
“不用,”我拒絕說,“律師行業競爭殘酷,我不拼命,自然還有別人拼命,就怕在家睡完兩天,前程都被別人拼跑了。”
愛人是一條危險的路,但凡走過一次,便知道自己已經回不去了。而今重又見到楊寬,我發現自己有傷心有動搖,但最終還是決定永遠離開他,珍惜所擁有的一切。在俗世摸爬打滾十來年,現在的我,不需要補充多少社會常識便知道楊父當年是遇上了黑獄。由此推演下去,楊寬當年離開我,說不定別有隱情。可是那又怎麼樣呢。我又不是懼怕吃苦,貪戀安穩生活、榮華富貴的人。如果他當年把一切明明白白講出來,無論是生是死,我也會和他並肩站在一起。可手是他主動提出要分的,這就足以傷我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萬幸我現在已經有了新男友,不必再管楊寬和他的黑暗世界,不必再為他傷心,為他痛苦。在見識到這世界種種暴戾與不完滿之後,我才明白像溫徹這樣溫柔和煦的人,究竟有多好。
“哈尼,我好像比昨天更愛你了。”在午休間隙,我打電話討好大老闆,不管他那邊幾點。外國人就是這點好,可以自由自在說些甜膩膩的話,百無禁忌。
“那就是始終還沒有愛上我,”溫徹聲音溫和,一語戳破我的語言詭計。“少耍貧嘴。感冒好了嗎,工作怎麼樣。”
“好多了,”我坐在樓頂天台上,一手扶著欄杆,把身體往後仰,“為什麼沒有時光機器?真想把這幾個月跳過去,直接就到年底,我們直接就回去見父母,直接到英國領證,在王爾德圖靈先賢的照耀下宣誓接吻。”
“你真想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去領。可是你確信你真的愛我?到時候,我要你遇見前任,只把他當路人,你做得到嗎?”
溫徹的三言兩語,把我開玩笑撒嬌的心,虐得一地碎紙。明明平時調笑示愛都沒有問題,總是一到關鍵時刻我又露了怯。想到我又不是真的愛他,還要裝模作樣使勁黏著人家,貪圖人家對我好,真是不如做善事,就此放手。可是真要分,我又說不出口。心情極差,一碗盒飯放在手邊直到吹涼。打完也沒心情吃,握著手機想了一會兒,轉而給家裡打電話。
我媽在電話裡,無非就是那樣,說爸的病又重了,他又夢到爺爺,夜半神智不清,揮著手說夢話也要隨爺一起去。咱家這心臟病只怕是家族遺傳的,她說。讓我在年輕時多注意身體,別到老了,和我爺一個走法。
又問我和溫徹最近怎麼樣了,說溫徹很不錯。從前是她和爸的錯,一副老觀念,總以為她和爸順遂了一輩子,年輕人就自然也能一樣,總是一個勁,鼓勵我追求真愛。以至我心氣太高,誰都看不上,一個人飄零到三十來歲沒著落,害了我一輩子。如今想想,人活在世上,有什麼是非追求不可的呢,健健康康過一輩子,到晚年沒病沒災,比什麼都好……
優雅了多年的母親,如今也被命運折磨得,說這些喪氣話。聽得我眼淚都要出來。我便知道父親的病又重了,不然她不會這樣消沉。這都怪我,父親已經病了一年多,而我始終沒法侍奉在側,只留母親在家操勞。我們這些背井離鄉、在外拼搏的人,表面上看著光鮮亮麗,仔細一看,誰背後都是一地傷心事,滿目創痕。
在電話裡仔細地過問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