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敷衍了,撲通跪下抱住初容的腿,眼淚說來就來。
“你起來,或許我以前心軟好哄,但如今出了趟遠門見了這許多事,可再不會如從前了。你跪上一夜也無用,主要還是你自己開竅。我愈發大了,也愈發看得出來身邊的人,你不是個笨人,想必也能瞧得出來。”初容也不伸手去扶,只看著歡沁說:“你慌什麼,我又不是想跟哪個對著幹,可我總得明白吧?稀裡糊塗的日子我可過不下去。”
歡沁聽得初容的話,止住哭聲微微垂眸,想了想之後說道:“小姐您是說,今日五小姐針對你一事?”
“連你都聽出來了,旁人更是明白,看來我回她這一頓排頭,回的沒錯。”初容看向屋裡正中的鈕纏枝花卉鎏金銅胎掐絲琺琅燻爐。
“六小姐,要奴婢說,您就當五小姐是個渾人吧。她是個說話沒把門的,在府裡哪個不知,她跟她那個姨娘都是渾人,腦子拎不清的。”歡沁勸道:“您是嫡出小姐,若是跟她爭執起來,豈不降了身份!那是個什麼東西,奴才肚子裡鑽出來的,不值當您費心費神。”
“你要我當她是個渾人,也就是說,你也看得出來她不是個渾人。她給旁人的印象都是嫉妒我嫡出身份,嫉妒四姐姐才貌出眾,這才時時做那損人不利己的事,但卻並不盡然。”初容說到此,低頭看向歡沁說:“回到方才話題,我兒時可有得罪過大太太?”
歡沁見初容又問起,自知她看出陳五所做之事所說之話都是為著討好大太太,便知不能再裝傻自保了。“六小姐,奴婢長您幾歲,五歲上跟了您,起初在外院。這幾年年歲大了才進裡屋服侍您,要說大太太,奴婢還真覺得有些不解。在奴婢看到的,小姐並無得罪過大太太,大太太向來也是沒有過多與小姐您親近的,哪裡有機會就得罪了。大太太不喜小姐,怕是因著她只喜七少爺吧?”
初容找不到原因,暫時也如歡沁這般以為,但她總覺得,陳五能處處給自己下絆子,定是大太太不喜自己。就如陳五給大哥陳徹下絆子,那是因為陳大太太肯定不喜陳徹。強壯的庶子早些年已計入前頭的大太太名下,多年後她有了一個年幼的嫡子,忌憚陳徹自是情有可原。可陳大太太為何會厭煩自己?若是普通情感,陳五應不會為了討好陳大太太來處處揶揄自己。
“六小姐,您不消擔心,總計您是嫡出,哪個都越不過您去。五小姐就是再生事,還能把您怎麼著?”歡沁勸道。
“話不能這麼說,雖說不是衝我丟石頭,但總這麼給白眼,我也是不能忍的。她今日敢處處給我下絆子,見我忍了,明日她就敢上房揭瓦拆了我的院子。人,不能慣著,雖說大太太那裡才是源頭,但水已到了近前,我怎麼著也得挖條溝引開去。”初容說完,笑道:“你早去歇著,也不必日日在屋裡伺候。荷蓬管文房四寶、出外一應的物事,梅花管我飲食以及約束下頭的小丫頭,這兩處不變。至於以後的近身伺候梳洗之類的活計,就給了原先管我珠釵月銀的菊盞。”
“六小姐,您惱我了?”歡沁聽聞此話,戰戰兢兢抬頭問道。
菊盞在外頭擺弄初容帶回來的箱籠,裡頭樣樣都是新的。正不知如何處置,便想著到臥房裡問問初容。
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裡頭初容說:“出去,莫再我跟前礙眼。”
菊盞挑簾子的手頓了下,不知該不該進去,卻見歡沁虎著臉出來,站到門口看了眼菊盞,狠狠瞪了她一眼,一扭便出了上房。
“菊盞,你來得正好,清點清點我的珠釵首飾。”初容看到菊盞,忙招手說道。
“六小姐,奴婢正想問您呢,前頭離家時帶走的幾副珠釵飾環,怎都不見了。箱籠裡的這些個,都是新的,小姐您在外頭置備了?”菊盞是專管初容財物首飾的,是個再厚道不過的人,手腳乾淨做事謹慎,從未出過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