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直都是一個人坐在最後面。當然,這也是班主任宣洩不滿的一項舉措,他剛帶班沒多久,沒有說話權利,平白無故被塞進來一個大學沒讀幾天就輟學從文科班轉過來的學生,敢怒不敢言,只好給她點顏色瞧瞧,讓她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
沒想到她會這麼爭氣,班主任對她沒了偏見,但也沒有繼續調位置,畢竟高三了,穩定大於一切。
現在從別的省轉過來一個拿過一大堆獎項的轉學生,班主任樂得合不攏嘴,有心想給他調個好位置,但還是理智地壓住了這個想法,讓他坐到王滿旁邊,順便還輕聲輕言囑咐了一句:“你旁邊這個女孩子學習非常刻苦,但是底子不是很好,你能幫則幫幫她。”
四目相對。
周和禮貌地點頭應允,剛想坐下,王滿已經腦子一抽伸出了手:“你好,我叫王滿。”
周和怔忪片刻,盯著她的手糾結了一會,猶猶豫豫輕輕搭了一下,然後立刻鬆開,大概是從未與女孩子這般接觸過,臉頰有點微微發紅,悄悄地挪開視線:“你好,我叫周和。”
一段奇妙的同桌之旅就這樣開始了。
根據夢中的記憶,這個周和應該是早就去科大讀少年班了,怎麼會轉學到她這個班上呢?王滿這個疑問一直不得解開,只好在老師某堂班會課表揚他拿過數理化的奧賽一等獎後,佯作無意問道:“你這麼厲害,怎麼不去讀少年班?不是有些學校,專門收一些天才少年進大學預科班嗎?比如說……科大?”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周和已經與她熟絡了些,說話自然許多:“我原來讀的學校沒有人管這件事,所以我一直不知道。”
“哦……”王滿點點頭,這就說得通了,“那你怎麼現在才轉回來呢?戶口在這裡,轉回來這麼晚,不怕跟不上學習進度嗎?”
說完,她覺得自己說了一句廢話,以這個人的智商,哪裡需要擔心學習進度這種小事?
周和卻沒有當她說廢話,而是認真解釋道:“因為轉學過來還需要一些手續,挺麻煩的,我父母也很忙,所以就沒有很著急。”
王滿有心問問他父母怎麼樣,是不是和夢中一樣?卻又不好直接發問,只好輾轉問道:“你比我小,還跟我同一年級,說明你跳過級吧?你父母真幸運,能養出你這樣聰明又懂事的好孩子。”
周和搖搖頭:“不是的。”
他也不知道怎麼了,因為幼時的一些事情,平時他鮮少和同學過多接觸,更不會聊到這麼深入的話題。可王滿睜著大眼睛問他時,他卻發現自己好像不能拒絕。大概——是因為從來沒有人,用這樣平和、這樣毫無芥蒂,又有些溫暖的態度對自己說話吧。
“我以前……跟同學打過架。”他說著,有點緊張地看了王滿一眼,發現她只是有點吃驚,並沒有露出嫌棄他的模樣,才鬆了口氣,繼續講道,“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出差了……我媽媽很辛苦養家。但是很多人,他們看我媽媽單身帶孩子,就說一些不好的風言風語,還說我——是野孩子。我學了散打,媽媽讓我不要跟他們計較,要保護自己,不能成為跟他們一樣的人。
可是,我卻做不到。
我太害怕了,太孤單了,也覺得委屈。為什麼,他們要那樣無憑無據的說我?
那個時候,沒有人願意和我一起玩,哪怕有人對我態度好一點,也是為了接近我,然後——再欺負我。我有一次,終於受不了了,跟一個同學打架。他請了很多人一起揍我,我一個人,跟他們六個人打,最後每個人都遍體鱗傷。
我的老師同情我,不願意處分我,可又要給別的孩子的家長們一個交待,她就讓我跳級,給我補課,讓我早點離開小學。我因此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