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敏要走,爾珠和章佳氏也一併離開了,回翊坤宮的路上又不期遇到了敏公主,公主依舊一臉孤傲,她身旁跟著吉爾格勒,她們相互客氣地見了禮,隨後又走開了,待洛敏她們遠去,吉爾格勒才嘆了口氣。
公主瞧著奇怪,便問:“你嘆什麼氣?”
吉爾格勒說:“匈訥格有所不知,宜嬪姐姐本和我一同住在承乾宮,我和她也能說上些話,只是後來晉了位份,也就少了說話的機會。”
公主冷哼一聲,說:“如今受到恩寵,自然顧及不到昔日同一屋簷下的人了。”
“匈訥格誤會了,宜嬪姐姐雖然受寵,卻從不恃寵生嬌,對我也是愛顧有加。她生得好,脾氣也好,自然受寵,只是去年小產後,她的身子就大不如前,不大與後宮的嬪妃們來往了。”
公主瞧她一個勁為宜嬪說話,好氣又無奈,“這麼說,如今她懷的是第二胎嘍?”
吉爾格勒點點頭。公主瞧得出皇帝對那宜嬪的喜愛,方才席上都看得一清二楚,她不禁苦笑,自古男兒多薄情,尤是這帝王家的男人,後宮佳麗數不勝數,誰又能恩寵永享?他如今被那宜嬪迷得暈頭轉向,只怕早已忘了魂魄無所歸依的洛敏了吧。
公主猶自猜測著。自洛敏從她體內離魂,她便再無她的音訊,哪怕千方百計命法師去尋亦是無果,有時候她在想,她會不會已經墮入輪迴?有時候她也會想,難道她已經灰飛煙滅?無論如何,那樣一個為愛放棄所有的女人,令自身孤傲的公主都佩服萬分、至今難忘,而她那深愛的帝王卻寵愛著別的女人,一個又一個,何其可笑!
“她如今恩寵有加,那麼你呢?告訴我,你過得好麼?”公主關懷地盯著吉爾格勒問。
吉爾格勒微微垂著頭,小聲說:“吉爾格勒如今這樣便是最好的。”
公主目光閃爍,強笑道:“傻孩子,何苦斷送了自個兒的青春啊!”
吉爾格勒不說話,自她離開科爾沁草原的那一刻起,她就註定斷送自己的一生了,她不愛大清國的皇帝,大清國的皇帝固然英明神武,卻不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她又何必為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男人而去曲意逢迎,與那麼多女人爭寵呢?何況,那樣高高在上的一個人,他的心裡又能容得下渺小的她麼?
無憂無慮、青春活潑的吉爾格勒格格終是成了大清後宮中的一名怨婦,不為日日盼望寵幸,沒了快樂和自由,唯有平安度過餘生。
不知怎麼,公主在笑吉爾格勒傻時,又覺得她是慶幸的,不是她的就不去爭搶,骨子裡她還是科爾沁的格格,是草原上最最率真的姑娘!
“走吧,陪我去皇額娘寢宮請安吧。”
吉爾格勒點頭,兩人走在前往慈仁宮的長街上,不料前方低頭走來一名宮女,手上託著托盤,托盤裡裝著乾淨的衣裳,此刻正要送往太后宮中,卻說那宮女低著頭,未能看到公主,公主又與吉爾格勒說著話,三人不小心撞到了一塊兒,衣裳落了一地,那宮女慌忙去撿,又連連賠罪:“奴才該死,請娘娘恕罪!”
公主愣了一下,敢情這丫頭是新來的,竟把她認作了這後宮中的女人,公主冷哼一聲,徑自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見吉爾格勒在場便也沒有動怒,只是教訓了兩句:“冒冒失失,你是打哪兒來的奴才?”
“回娘娘,奴才是浣衣局的,正要給太后送去衣裳……”
“別左右一聲‘娘娘’,抬起頭瞧清楚了,我是端敏公主!”公主不耐煩地睨了她一眼,那宮女倒是乖乖抬頭瞅了她一眼,又惶恐道:“奴才有眼無珠,冒犯了公主,請公主恕罪!”
……
就在那宮女抬頭的一瞬間,公主愣住了,以致忘了赦免她,兀自出神。一旁的吉爾格勒見她跪著等候發落,而公主又不說話,小聲提醒道:“匈訥格,您看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