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相信嗎?迪拜離婚率挺高,再嫁的並不少,不然難道那些女人都單著?”
我順著阿尤布的話回憶了一番,想起迪拜政府的確出臺了一系列娶再嫁女的優厚政策,也十分鼓勵離婚女性再嫁。只不過,比起初次嫁人的女性,的確是會“貶值”許多,也鮮少有初婚的男人願娶。但是,就算是在中國,離婚女人不也是如此嗎?
“但願,萊米絲將來可以過得幸福,我是說真心的。”我誠懇地祝福著她,心中感慨萬千。
“那我也得祝一祝你和穆薩了。”阿尤布方才平靜無波的聲線,此時微微震動,藏著一絲舒展開的笑意,“老實說,穆薩也真是下得了狠心,放棄那麼些福利,還不管周圍人怎麼看,也不容易。如果是我,恐怕做不到的。”
我抿著唇,不動聲色地微笑,嬌羞著歡喜。
阿尤布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半喜悅半悵惘地說,“如果有天,你們舉行婚禮了,會叫上我這個身份尷尬的舊友嗎?”
“你願意來的話,當然會。不僅會邀請你來,而且……”我淺笑盈盈,模仿著當初阿尤布對我說話的口吻,裝腔作勢地凜然道,“我會給你安排最好的位置。”
話畢,兩個人都在電話裡哈哈大笑,過往的記憶浮上心頭。他的語氣彷彿又回到了當初的爽朗輕快,過往的陳年瑣事,亦隨之淺淺淡去、逸散無痕。
明明暗暗的光,深深淺淺的影,寂靜無聲的流年。
光影遊弋在城市的夜色中,恍若凝固。時間緩緩透進來,又緩緩流過去。說不清這一幕之後,又會抵達哪幀畫面。
一切順遂之中,我心情大好。一個週末,把連翩叫了出來,一起去Madinat的AlQasr酒店大快朵頤。
童話仙境般的餐廳,水晶容器裡的佳餚,別緻精細的冰雕,三個餐廳連成一體,可以用整整四個小時隨意食用其中的美味,令人吃得心曠神怡。
“為你和穆薩乾杯!”
“也為你和嘉軼乾杯!”
玻璃杯相互碰撞的聲音,清清脆脆,愉悅地敲擊著我們的耳膜。
我飲了口杯中的咖啡,覺得有些苦,又起身去放了些糖,這才徐徐喝完。連翩咂摸了一杯杜松子酒,話語便停不下來,開始在我面前喋喋不休:“老實說,這一路看你們過來,真不容易。特別是想起你回北京流產那一陣,我心裡真是塞得慌,覺得你們不可能在一起了。後來你們和好,我很不理解,看著你為了那個男人一步又一步後退,還心甘情願,又不知道該勸你些什麼,只好亂七八糟地跟嘉軼傾吐,他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也覺得你付出了太多。不過,唉,孩子的事都過去了,你未來覺得幸福,比什麼都重要。再幹!”
我愣了愣,玻璃杯再一次碰撞,聲音卻略顯滯重。倏然間被連翩戳中了埋藏已久的心事,胸口疼得厲害。
就像咖啡終究是咖啡,即使放了再多的糖,也掩蓋不了它那淡淡的苦味。想起那段錯失的過往,鼻尖不禁酸澀難耐。他離婚了,我們的孩子卻沒有了。其實從前有好幾次,我都繃不住想要告訴穆薩這件事。可是隨著對教法的瞭解,我明白,當胎兒被賦予了生命,教法不允許實施任何形式的人工流產。幸好穆薩尚不知曉,否則,除了難過,他必定會揹負更多內疚與責難。
卻不知,有些事情,越想瞞,越瞞不住。
☆、159 觸犯
同連翩分別,從Madinat回到棕櫚島的時候,穆薩已經等在了屋裡。
門沒有關,我輕輕推開,看見他坐在黃昏橘紅的光線裡,輪廓柔和,一邊等待,一邊安靜地翻看手中的雜誌,情緒一下子溫柔到脆弱。
興許是今日觸碰了久未提及的傷口,我並未像往常那樣激動,整顆心都被一股近乎憂鬱的柔弱籠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