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聲音,很平靜的眉眼。
似乎已在此處,等待她許久。
吳桐愣在原地沒有動。
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手機不通,打到你家,是答錄機。”他說的慢條斯理,“我怕他把你扔進維多利亞港餵魚。”
這算他的幽默感麼?
吳桐試著笑一笑,想要配合他,可是嘴角僵硬:“等多久了?”
向佐臉也僵,他對她的問題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笑容牽扯到顴骨處的傷口,他便是一陣疼得齜牙咧嘴,樣子顯得很滑稽,但是疲憊的神色也漸漸泛起。
他上下打量她一下,走到她跟前,湊到她脖頸處嗅了嗅。
她本能退後,然後聽見他若有所思地說:“酒精,菸草,性……還有,悲傷……”
“什麼?”
“你身上有這幾種味道。”
吳桐攏一攏衣裙,不與他對視:“你屬狗的?鼻子這麼靈?”
“你怎麼知道?我確實屬狗。”向佐轉了個身,重新靠向牆壁,似乎有點累了。
“和厲仲謀怎麼樣了?”
他突然這麼問,吳桐看著他有些發愣,向佐頭越來越暈,視線有些模糊,總覺得她又要哭了。
自以為是的在她眼淚即將掉下之際,用大大的手掌捂住她的眼睛,“你的眼睛,哭的時候很醜,微笑的時候才起碼見得人。”
向佐的手心詭異地燙,吳桐拉下他的手,瞧了瞧他臉色,摸他額頭:“你發燒了。”
他似有怔忪,吃力地抬手摸自己額頭,確實很燙。他的臉上劃過一絲埋怨,異常嬌氣地斜睨吳桐:“誰叫你一晚上不回來?”
……
向佐賴定了吳桐似的,怎麼也不肯去醫院,吳桐費了許多勁才把他弄進屋,再沒有力氣了,只得把他丟進沙發裡。
那麼高的個子縮在沙發中大概並不好受,她取了毯子來捂住他身體,餵了兩粒退燒藥,就再不管他了。
她洗了澡,沖掉所有不該留的氣息,鏡子上布著一層水霧,吳桐坐在浴缸中,一筆一劃在鏡子上寫字卻不自知。
童童。
厲仲謀。
結……
她這時才反應過來,看著指尖下的字跡,慌忙擦去,換了一身乾淨衣物出去,原本還有些神思飄忽,這時,赫然發現她的床上趴睡著向佐。
吳桐趕緊去找外衣披上,走到床頭推推他:“你怎麼進來了?”
“唔……”他眯開眼縫,不情不願,懶懶散散,“沙發上睡著難過。你不能虐待病人。”
吳桐無奈,轉身要走,被他突然拉住。
他嘟嘟噥噥地,“我是病人,你留下來照顧我。”
有這麼不要臉的男人沒有?
吳桐腹誹,要走,卻被他禁錮住,不能動。他力氣這麼大,倒一點不像生病的人。再一牽扯,她被他直直拉著跌坐到床沿。
她也沒有力氣啊,疲憊的可以,他還在那期期艾艾,“我病入膏肓了。救我。”
她的溼發滴水,落在他的臉上,吳桐恍然回神看見此幕,還以為自己落淚,一驚,才看清那並非淚水。
……
“感冒發燒而已,死不了人。”
“有一種病,愛情,動心則死,你應該懂得。我是得了這個病了。”
她為他揩去水跡,有些啼笑皆非:“你不會想說,你愛上我了吧?”
他抓住她的手,貼到臉頰上,無聲地笑:“你真聰明……”
她沒有喜悅,一點也沒有。
不是因為他玩笑的口吻傷了她,而是她覺得,似乎自己這顆心,再起不了半點悸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