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選傳送後,莫名怔忪良久。他回頭,看看床上的吳桐。
抬起她的手,指腹磨過她那纖細的無名指上的戒指。
“Mark,那個女人已經和Eric完婚了。就是最近的事。”在醫院,那間他去而復返的病房,在沉沉睡去的他的父親面前,厲芷寧對他說出這樣一句話。
那個女人,他父親的情婦,害死他母親的兇手,平靜而悲憫地,向他陳述這麼一件事實。她不會教他該怎麼做,她只是看似充滿仁慈地,將纏在他心上細密尖銳的鋼絲,狠狠勒緊。
勒進心房,血肉模糊。痛,侵進每一根神經。
向佐取下吳桐手上的戒指,轉而收入囊中。
他的指尖緩慢滑過她的臉部輪廓,最終伸指撥一撥她的額髮,俯身要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頓一頓,轉移了角度,吻在她的唇上。
他的吻輕而長久地點在她的唇上。
“對不起。”
向佐懸在她唇上輕聲說。終於輪到他說這三個字,卻原來,滿腔都是無法形容的低落心情。
Part2
向佐以為那個男人會風馳電掣地趕來,那才是厲仲謀會做的事,可他料錯。厲仲謀的孤勇,在面對這個女人時,也失效了嗎?
手錶滴答作響,指標緩慢繞過,一切都靜的恍若不真實。
門鈴響起的時候,向佐想,終於還是來了。
向佐一直坐在起居室,頓一頓,對自己笑一個,慢悠悠地起身去開門。
厲仲謀的手指僵在門鈴上,控制住砸門的衝動,又按了一下。
與此同時,門開啟。
前來應門的向佐,開門後的幾秒間,被厲仲謀從上到下打量了遍。與他前一次闖入時,幾乎一致的打扮。
與那次一樣,向佐依舊有錯愕寫在臉上,那麼明顯,像是來不及掩飾,厲仲謀看著,憤然捏緊拳頭。
低眸看,玄關處那雙女式鞋,厲仲謀再熟悉不過。
此時此刻這樣的厲仲謀,卻是向佐不熟悉的,那種藏的極深的惶恐,散在厲仲謀皺緊的眉心裡,漾在他瞬間定格的目光中,隱在他緊繃的嘴角上。
這樣還不願意相信嗎,真是低估了他對她的用情……
向佐手握門把,不言不語,一時之間,半點情緒都沒有,沒有頹唐,更沒有勝利。厲仲謀這時卻突然動作,他徑直踩進玄關,全身肌肉緊繃地擦撞過向佐的側肩進屋。
向佐被撞的肩頭一陣悶疼。
厲仲謀快步穿過起居室,直奔臥房而去,心裡一直有一個聲音:他不信!
快要到房門邊時,向佐趕上他,橫臂攔住他前路。
厲仲謀伸手格開他的臂,五根手指幾乎要捏斷他的骨。向佐忍住疼,語氣平靜而放肆:“你確定你真的要進去?”
說著,嘲弄一笑。這一笑,快而狠地抽在厲仲謀的心上,厲仲謀是真的快要因為他的一句話望而卻步了,一時之間對自己鄙夷萬分。
厲仲謀反擒住他,下一秒揮拳而去,拳速快,向佐沒來得及躲,眼前一花,趔趄著手心不由一鬆,厲仲謀已不由分說開了門。
床上那個女人,月華中皎潔的身體,白色襯衣,深色床單,她睡在其中的身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厲仲謀甚至沒有進房門半步,就停住了,向佐看著他剎那間陷入一片板滯的臉,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不再是原來那個厲仲謀了,向佐心中無聲地笑。
愛情果真會讓人變得懦弱?向佐曲起指節擦一擦嘴角的血,上前去替厲仲謀帶上門。
向佐慢條斯理地說:“我這幾天情緒有點低落,約她喝酒散心,結果她喝醉了。我讓她在這睡一覺,酒醒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