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才想起給溫毅打電話。
溫毅的電話一直無法接通,甄曉薔試了很多次,最後只得放棄。她給溫毅發了個簡訊,說明了自己離開的原因。
甄曉薔到Z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她打的直奔醫院。
甄曉薔的爸爸已經醒了過來,正躺在病床上輸液呢!甄曉薔的媽媽一看見甄曉薔進來,馬上站起來拉住她的手,兩眼含淚開始抱怨:
“你爸這個屢教不改的老鬼,一味的愛喝酒,喝酒就喝吧,可又不喝好酒,老喝那些劣質的勾兌酒,這下子喝出毛病了吧!”
甄曉薔安撫住媽媽,趕緊去看爸爸。
甄爸爸輸著液,眼睛看著甄曉薔,眼淚馬上就要流出來了。甄曉薔趕緊安慰他:
“爸,你怎麼樣了?”
甄爸爸只是眨眼睛,說不出話。甄曉薔在床邊坐了下來,拍了拍爸爸的手,安慰了幾句。
這時候宋彩虹過來了,甄曉薔就起身跟著她出去了。
一直到外邊宋彩虹才說:
“你爸的情況挺危險的,喝那種酒,就算不是胃穿孔,也會是酒精中毒。你幹嘛不給你爸買好一點的酒喝?”
甄曉薔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甄爸爸的工資只是象徵性地發一點,物價又一天比一天的上漲,他的錢連家裡的菜錢都不夠了,他又有酒癮,只好喝那種廉價勾兌酒了。
甄曉薔確實很自責。
她的工資也不高,老是想著攢錢幫爸媽買套房子,從來沒想過給爸爸買點好酒解解饞。
甄曉薔覺得無力,覺得人活著真累。
她既可憐爸爸,又可憐媽媽,還可憐自己,可憐自己一家處在這個社會的最底層,只好這樣苦苦掙扎著。
她的眼淚流了出來。
宋彩虹一看她流眼淚,馬上慌了,趕緊摟著她安慰她:“曉薔,別哭了,我錯了還不行!”
甄曉薔擦去眼淚,說:
“不干你的事,我只是後悔沒給我爸買好酒喝!”
“我媽交的押金夠不夠?”甄曉薔擦乾眼淚問宋彩虹。
“你媽來的時候身上就帶了五百塊錢,我先墊了三千塊錢,”宋彩虹說,“你家正用錢,你別急著給我,咱倆是老同學,你別客氣!”
甄曉薔身上帶的現金確實不多,她工資卡里的錢又都取了給甄媽媽付了新房子的首付,剩下的現在恐怕還不到兩千塊錢。
“彩虹,我晚幾天再還你怎麼樣?”甄曉薔有些遲疑,她雖然和宋彩虹是老同學,但是兩人上學的時候接觸不多,工作之後也就開醫療會議的時候見過兩次面。
宋彩虹卻很豪爽地說:“沒關係,不用急,你啥時方便啥時還!真的沒有的話,不還也沒關係!”
她摟住甄曉薔,在甄曉薔肩上拍了拍:
“誰讓咱倆是老同學呢!”
又說:“三千塊錢根本不夠,你得再準備一點!”
甄曉薔知道宋彩虹的老爸是區委領導,根本不把這點錢放在眼裡,她很感激宋彩虹,說了聲“謝謝”就不再多說了。
晚上,甄媽媽留在醫院照顧甄爸爸,甄曉薔坐公交車回去了。一路上她都在想問誰借錢。
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向溫毅開口。
溫毅很愛她,對她也很好,可是,越是這樣她越不想向他開口借錢。
甄曉薔又想起了溫媽媽說的話。
是的,門不當戶不對。
甄曉薔心裡莫名其妙地竟然有點恨馬非凡:你說你不搞同性戀那該多好,你家和我家,大哥不說二哥,門戶相當,家世相配,少了多少麻煩!
回到家,甄曉薔終於撥出了借錢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