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她的地位最是特殊,也難怪安定公主會頭一個要見她。
“非要說的話,我其實挺佩服她的……”韋淳不情不願地嘀咕道,“若說今日在行會中的人裡誰最有見識,想必也只能是她了。”
這等在外辦事的經驗,可不是隨便看幾本書就能取代的。
自許穆言因四海行會和廣州一帶的往來有所走動後,便沒少接到澄心的邀請前來長安。正是因她在與四海行會的往來中日益展露出的經商手腕深受公主所重。
故而韋淳與顏真定在這四海行會內教授女學生,偶爾也會見到這位許夫人。
大約是因韋淳在術算上的天賦明顯高於鑽研經傳史書,加上又有一番活絡的頭腦,許穆言時常會和她交談兩句。
韋淳趴在視窗,
用只有她和顏真定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知道嗎,她曾經還跟我提及了個很是大膽的想法,說是方今天下運貨,有兩個最大的毛病,若是她再次見到公主的時候必定要跟她陳說。”
“一個是曠年長運法讓相當一部分押送船貨的船伕行船水平不高,而且運貨沒有保證,不如讓船隊龍頭帶各地的小斛底船,而後將公主早年在兩京之間運輸上提出的轉運法,波及更大的區域。”
顏真定沉吟須臾,答道:“這話站在她的立場上來說是有利的,若真要以此法改革漕運,後半句姑且不論,前半句的船隊龍頭,她必定能拿下一個。就算因這等方法推廣,船隊龍頭在運貨不及的時候會遭到處罰,對她來說也是利大於弊。”
“對,還有一項應當也是從她的角度來說的。”韋淳想到彼時的交談,仍有幾分心有餘悸,“她說,第二個問題便是漕運經費按照戶口等級繳納,依照各地的漕運難度不同各有標準,還不如對輸丁統一收費,作為一筆國庫資金。”
“我便問她,若如此的話,有些並不住在漕運陸運費用高昂地帶的百姓,豈不是就要多繳納些稅賦了?”
顏真定頷首:“這確實是個問題。”
韋淳扯了扯嘴角:“可她說我蠢!說是這種情況下,就應當取個各地都能接受的數額,至於其中不足的部分,便將這筆運腳費進行官方放貸獲取利錢。便像如今,天下輸丁若是人人繳納百錢,合計一年能有三十萬貫錢,按照六分生利的規則,能獲得二十一萬六千貫的利錢,和此前的各地運腳費用合計相仿。”
“至於如何處理這部分財政的放貸與同時兼具的運貨支出,只要選個能算數算明白,又明白如何與船隊龍頭打交道的官員不就好了。”
說白了,那不就是許穆言自己想幹這個位置?
文有升任繕工少監的馬長曦,武有出任行軍大總管的阿史那卓雲,也不怪許穆言想做個官。
按照她的說法,她爹許敬宗致仕退休了,總得有個人上來支撐檯面的吧。
唉,家門不幸。
她長兄許昂因為和父親的小妾私通,被許敬宗一怒之下上報皇帝流放嶺南,只能由她這個女兒來扛起家業了。
不過話是這麼個道理不錯,韋淳因為許穆言的本事對她欽佩有加不錯,但她就是鬱悶,眼見許夫人已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之中,又忍不住嘀咕道:“可惡,為什麼她能先正式見到安定公主,得到諫言的機會啊!”
年僅十四的韋淳小姑娘正當少年人銳意進取的年紀,一點也沒帶猶豫地就將這句話給說出了口。
顏真定狐疑:“不是你自己說自己的能力不足,怕在安定公主面前丟臉嗎?”
韋淳把頭一埋,“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
“行了,”顏真定好笑地看著韋淳的這個表現,“其實我覺得,就算她今日將這個大膽的想法在公主面前提出,應當也不會被採納的。”
明明方才還在抱怨的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