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神思恍然,居然沒有去想滿街燈火璀璨,在如此熱鬧的夜市下,這間位在城中央這麼氣派的聚寶閣為何要提早關門。
有人開了門,是個青衣小廝。見我愣愣站在門外任雨淋著卻不言不語,他不由得奇怪了,拿眼細細打量我:“公子是要?”
我也不說廢話,拿了晉穆的令牌遞給他:“我找子蘭。”
小廝一呆,倏而雙手高舉接過令牌後,躬身道:“公子請進來等。奴這就去通知老闆。”
原來這間聚寶閣的老闆就是那個叫子蘭的人,我站在門邊猶豫一下,邁步跨入閣內。
小廝見我入內,又趕緊將門關上,轉身對著我,道:“公子稍候片刻。”
我點頭,自去一旁椅中坐下。
小廝去叫子蘭的功夫,我捲袖擦乾了臉上的雨水,晉穆送我的銀貂裘已被雨淋得溼透,頸邊的絨毛溼漉漉地蹭著肌膚,惹我心中有些煩躁。
不一會里面腳步聲響,有人來而匆匆,未見面便聞其和煦如風的笑聲。
我起身站直,目迎一位白衣翩翩的年輕公子自裡面走出。來人貌不算驚人,但舉手投足的風采神韻皆是上上,但商賈惜福,尤其冬日衣服多,這人體態看起來也未免有些富態的臃腫。
“在下子蘭。閣下就是侯爺派來的貴人?”他笑著上前,手指揖起時,右手拇指上的血色瑪瑙扳指的豔色愈發襯得此人肌膚瑩白如玉,似是比女人的面板還要細膩柔滑。
我微微一笑,同樣揖手:“不敢。幸得侯爺照顧,我只是來托子蘭兄辦件事。”
子蘭聞言揚眉,眸色一閃,問道:“可是尋人?”
心中雖訝異,我臉上還是不動聲色地笑:“子蘭兄如何猜曉到的?”
子蘭笑,答:“因為半個時辰前,有人來小店說要等一位公子。據他的描述,無論談吐容貌,舉止風儀,貴人都與他要找的人甚相近。”
我心中一動,將微顯顫抖的手藏至身後,輕聲問:“那他現在何在?”
“裡閣。貴人請隨子蘭來。”
成排書架,滿目竹簡,一室玉蘭花開,華貴奢極的紫楠桌椅。桌上有白玉棋盤,黑白子對壘分明,顯是下到一半卻未繼續。
行至門前,子蘭說有事離開,將我獨自留下。
手心隱隱滲出冷汗,我抬步,慢慢走入屋裡。
轉眸看四周,倏而我整個人怔住,視線停滯。
牆側窗戶大開,那人靜靜地站在窗旁。風吹雨斜,雨水輕輕落上他的面頰他的發,他卻毅然不動,背影如寞。雪色的衣裳,雪色的長髮,映著窗欞外漸漸暗下去的天色,醒目得灼人眼痛。
半響沉默。
半響不動。
而後他嘆氣,輕聲道:“你終究是不信我。”
我咬了唇。不,我若不信你就斷不會來找你。
他又嘆氣,轉過身,走近我。
“丫頭,”漂亮鳳眸下幽暗點點,他望著我笑,似是無奈,又似是寵溺,“你來了也好,我想你了。”
我死死咬住唇,心神搖了搖,剎那有痠軟的東西沉入心底。
我看著他,想要笑時,卻又垂下眼簾,有意無意地伸指勾弄著腰間的絲絡。
他低聲笑,手臂一伸,將我抱入懷中。
“丫頭,我想你了。”他重複說。
我閉上了眼,心不再酥軟,而是濃得化不開的甘甜。
誰知誰心
窗外細雨颯颯。
晚風拂入,一室素色絲綃帷帳在寒氣中搖曳起伏,窗欞處垂滿了白錦流蘇,翩躚舞動,翩躚舞動,宛若數不清的玉蝶纏繞在飛。小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