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不過也沒辦法,晉國強盛,齊國若要快速從戰亂國弱的狀態下恢復過來,與北胡通商倒是一條有利之策,這個時候也只能忍一忍了。”
無顏聲音冰涼:“沒錯,是得忍。”
我握住他的手,安慰:“忍一時,非忍一世。彼時他強,殊不知歲月變幻,風水總是輪流的。”
無顏沉默了下,喝茶。
倏而他眉毛一揚,看著我,表情是說不出的古怪:“不問問其他的事?”
我愣了愣:“還有什麼事?”
無顏忍笑,鳳眸睨起:“北胡這次為顯示出他們通商友好的誠意,還送來了二十箱珠寶和……”他故意停下不說,直到我轉眸望著他,此人才有意慢吞吞道:“還有八十名美女。”
我聞言手一抖,本就被他包裹得舉動甚不靈活的手指碰到了桌旁的茶杯。一聲碎響在殿裡清脆響起,我猶自發呆時,無顏瞪眼望著地上,喃喃:“你這反應……”
“你這麼晚回來就是為了那八十名美女?!”明知道他不會再去招惹桃花,我卻還是怒了。
豈料他應承得乾脆,頭一點,坦白無辜:“對。”
“你!”我倏地站起身,急得滿臉通紅。
“放心,我處置好了她們。”他輕飄飄地解釋,沒心沒肺,毫無誠意。
我狠狠一跺腳,轉身就要走。
他忙伸手拉住我,好笑道:“丫頭不聽聽我如何處置的?”
我頓時沒好氣, 扭頭,重重一哼:“聽什麼?你不是最愛美女?”
他揚眉一笑抱住我坐入他懷中,手指輕輕滑過我今日穿的銀色裙裾,鳳眸裡流轉著淺淺的光華,似是驚歎,又似是永無止歇的留戀:“傾城唯一色,我日日瞧著,其他人怎會入眼?”
“那你以前……”說了一半,我頓住。
他俯面將臉頰貼在我額角,低聲笑:“丫頭還不知?那都是裝的。所謂風流,方無忌於有心之人的窺測,所謂多情,實要遮掩那不得不藏住的專情。你不懂?”
我想了半日,遲遲點頭。
“那,那些女子呢?”
他埋首我脖頸間,笑得狡猾:“都送走了。”
“送去哪了?”
“本侯體恤下屬,本是要將美女賞賜給此次西陵之戰立功的將士的,但想想那些女子雖說是北胡送來的,可是和晉穆一起來齊那就必然有大大的不妥,留在齊國總是禍害。這麼巧又逢楚國有使來修善盟約,我便給荊公送去了四十美女以示誠意。”
想想聶荊接到禮物時的反應我便忍不住笑:“那還有一半的人呢?”
“夏國為援齊戰梁傷了元氣,本公子覺得惠公也甚是辛苦,更何況之後還要與他分梁謀太平,對此人自然馬虎不得,便打發樊天領著那其餘的四十美女和北胡送來的一半珠寶去鳳翔城表示下感激。”
我怔了一會,輕聲道:“如此,是不是不太厚道?”
“不厚道麼?”
無顏反問一句,抬頭。狹長的鳳眸映著搖曳的燭火瀲色如波,絕美的面龐上那笑顏愈發地邪肆便愈發地蠱惑迷人,我看得久了,就恨不得咬上一口破了他這無盡頭的瀟灑倜儻才覺放心。
“那傢伙似乎總是在給我出難題。”突然,他不再得意,臉上表情似乎有些受挫。
“誰?”我問。
無顏垂眸,笑望著我的眼睛。
思念一閃,我明瞭,於是支吾一下,含糊:“是啊,他怎麼總給難題?”
其實說到給難題,你不也一樣?
得而復失
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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