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掉轉了頭,便要離廟而去。
大批兵卒兀自一五一十計數,堪堪數到二十,忽聽偏殿裡傳來大聲驚呼,好似有人摔倒了。華山雙怪歡呼起來:“是那怪小子!”
此行尚有一人,一個無人知曉身份的怪物。那怪人鎮日睡在擔架裡,不食飯,不言動,當真天王也吼不醒,這些時日全靠“三棍傑”耐心服侍,熬了濃粥餵食,這才活到這時候。卻不知那些兵卒要怎麼對付他了。
熊俊聽那殿裡還有別人,卻是一聲冷笑,大批部屬口中一邊計數,一邊朝偏殿行去,聲勢驚人。傅元影擔憂那怪人的處境,忙道:“咱們把人帶走,別要惹出禍端。”想起那怪人在瀑布裡的蓋世神功,瓊芳卻是微微一笑,大眼瞳轉了轉,淡淡地道:“你們放心,我這裡人頭擔保,他們決計動不了那人。”
眾人仍有疑慮,瓊芳啪地一聲,把摺扇亮了開來,揚風納涼,笑道:“十萬個放心。我瓊芳看中的人,決計差不了。”當下袍袖一拂,率先朝偏殿走去。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華山雙怪眼看有好戲可瞧,如何放過,一前一候,急急跟隨而去。
來到殿外,但見人潮洶湧,偏殿裡已無立足之處,全是兵卒。瓊芳等人站到神壇上去瞧,眼裡看得明白,只見一人睡在擔架裡,側身倒臥,正是那怪人。熊俊正在他身邊大聲報數,已然數到八十。身邊滿布縛繩手,隨時預備抓人。
堪堪數到九十,聽得熊俊喊道:“大膽刁民!起身候檢!”那怪入睡佛涅盤,兀自閉眼不動,好似昏睡八百年的睡神彭祖。眾兵卒一路計數,越念越快,越念越怒,熊俊喊道:“……九十八、九十九,預備繩索!”
五條繩索套出,已然圈住敝人的頭頸四肢,竟以五馬分屍之勢纏頭縛肢。殿內喊聲震天,數十名軍士手拖繩索,等候指令。熊俊冷冷一笑,斜目望向瓊芳,要聽她如何求情,哪知這女子渾不在意,兀自打了個哈欠。熊俊怒不可歇,揮手喊道:“一、二!動手!”
繩索繃緊,嘎滋聲響傳出,二十名兵卒合拖五條繩索,四人一繩,但見諸人面紅耳赤,上身後仰,個個奮力朝殿外方向去拉,巨力傳到,那怪人喉嚨受勒,四肢被縛,定該慘嚎掙扎,哪知他夢色安詳,好睡香甜,眾兵卒徒然氣喘如牛,腳下卻只踩出了空步。
那怪人明明頭頸四肢給繩索縛住,卻仍側睡不動。熊俊心下暗暗吃驚,喊道:“再上去二十人!”腳步雜沓,又加了二十名生力軍,四十人合力拉動,狂聲怒喊之下,那怪人終於身子一顫,右臂舉了起來,眾兵卒高聲歡呼:“動了!動了!”
卻見怪人的右手朝向後背,抓了抓癢,過得半晌,好似舒坦了,便又伸了回去。
華山雙怪看得哈哈大笑,熊俊又氣又羞,趕忙喚人再上,不到一盞茶時分,熊俊又增派數十人,殿裡幾無立錐之地,眾人加力拉扯,卻無法讓那怪人轉身。牛吼般的喘聲此起彼落,那怪人倒也沒打鼾,否則更讓人無地自容。
宋通明笑得打跌,喊道:“姓熊的,這位老兄是我的好朋友,只有舔他的腳板才能弄醒他,你可辛苦點吧。”熊俊怒聲大吼,像是撲向羔豐的猛獅,重腳直朝怪人背上踢落,一聲悶響傅過,熊俊面露痛楚之色,單刀拄地,低頭喘息不已,想來內力反震,一定吃了大虧。
眾人又感好笑,復又駭然,照著小白龍轉述,那人若真在瀑布裡待過,以白水大瀑的萬斤大水也不能沖垮他,幾十名兵卒的氣力卻又算得什麼?瓊芳把這等異象看入眼裡,大喜之下,已是臉泛紅雲。
傅元影暗暗去看,只見那人身下的磚石受力太過,竟隱隱有碎裂跡象,他啊了一聲,心道:“借力導力,這是武當的功夫。”本以為此人是以“千斤墜神功”對抗一眾將官,依此瞧來,這怪人卻是以內家心法抗衡,把眾士卒的力量匯入地下,這才令得磚石受力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