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一揮,那老人猛地滾了出去,腦袋撞在牆上,鮮血長流。
秦仲海喘息一陣,想起那老人說的冤魂,背上好似真有陰風吹來,他心中百般痛罵劉敬,想道:“他媽的!這死太監不知是何居心,硬要把老子拐來這裡,惹這一身黴氣。”滿心咒罵不休,轉頭看去,只見那老人摔在地下,兀白哭泣道:“二少爺,我認得你,你長得跟舅老爺一個樣子……你額頭上的傷,那是小時候摔的,我都認得出來……二少爺……二少爺……”他氣息漸弱,竟似不活了。
秦仲海大吃一驚,想不到此人身子虛弱至此,連一拂之力也受不住,他慌忙奔去,將那老人扶起,眼見他昏迷不醒:心下更是大叫倒楣。
秦仲海咒罵一聲,伸手將他抱起,心想:“他媽的,半夜遇上一個瘋子,可別讓他為我而死。”跟著衝出破屋,直往藥鋪奔去。
此時三更半夜,四下無人,藥鋪自葉門窗緊閉,秦仲海一腳踢開大門,大聲道:“大夫!有病人過來,你快快出來診治!”他叫嚷一陣,一名中年男子揉著雙眼,緩緩走了出來,沒好氣地道:“幹什麼啊!可是死了人麼?”
秦仲海將那老人放在桌上,跟著解下外袍,蓋在他身上,道:“這人摔得厲害,你趕緊給他治傷。”那大夫看了這老人一眼,已將他認了出來,笑道:“這不是鬼屋裡的瘋子麼?這種人整日鼠竊狗偷,賊模賊樣,何必要救?”
秦仲海適才給那老人嘮嘮叨叨的唸了一陣:心情不佳,此時聽這大夫出言調笑,登時大怒,他揪住那大夫的衣襟,冷冷地道:“你救人不救?”那大夫沉下臉來,喝道:“你好大膽,怎敢如此無禮!”秦仲海抽出鋼刀,猛地插在板桌上,冷笑一聲,道:“操你祖宗!你有膽再說一句,老子立刻殺了你!”
那大夫全身顫抖,這才知道來人兇狠,忙道:“好漢饒命!”
秦仲海滿面殺氣,森然道:“老子是御前侍衛虎林軍頭領,官居四品帶刀,你現下一個手賤,救不活這老頭,休怪你爺爺殺你全家!”那大夫聽他說得兇狠,忙道:“原來是統領大人,我也認得幾位宮裡當差的……”他還要說,猛見秦仲海面色不善,便急急去看那老人的傷勢,他先將傷口洗淨,跟著取出傷藥,細細擦抹。
秦仲海見他盡心,臉色已和緩下來,當下湊頭過來,問道:“他傷勢如何?”那大夫慌忙答道:“他外傷不重,不過撞傷了腦子,只是一會兒頭疼起來,怕會想吐。”
秦仲海放下心來,點頭道:“你只管放心治傷,多少銀兩我都付。”說著取出一錠金子,扔在桌上。他打傷這名老者,自覺心中有愧,付起錢來更是不計代價。
那大夫見他出手闊綽,忙道:“不用這許多,幾兩銀子就夠了。”秦仲海搖頭道:“這老頭兒腳上爛瘡,身子骨又虛,你給照料著,總之療養好為止。這些金子是給你的飯錢。”那大夫雙手連搖,道:“我們從不留診……”
秦仲海冷笑道:“老子的刀也不留頭。”那大夫見他神氣兇狠,只得吞了口唾沫,慘然一笑,道:“今日破個例好了。”
秦仲海見他還算識相,便嘿嘿一笑,拍了他肩頭一記,道:“某姓秦,雙名仲海,大夫既然爽快,我也不會虧待你,日後遇上麻煩,託人稍個口信來虎林軍。咱自會替你出頭。”那大大聽了這話,自是喜上眉梢,他在京城開業,不免有些無賴地皮前來滋事,若有御前侍衛前來照拂,那是天王老子來當靠山了,他心下大喜,連連哈腰。
行出藥鋪,天色已明,黎明間路上無人,秦仲海見這老人撿回一命,也有了個歸宿,他噓出一口長氣,心道:“今日且做一回濫好人。”
他回頭看著秦家舊宅,初冬時分,輕煙薄霧中,看來倍感朦朧。想起這一家老小所遇之慘,不由得心下惻然,嘆了一聲。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