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漪初始終垂著眼皮聽老夫人的訓話,她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眸底是比嘲諷冷笑還要複雜許多。
老夫人繼續道:“你那狹隘的心裡,裝的都是你自己的容貌,氣度,名聲,學識,儀態……你有幾分真心是敬我愛我?你說這話的時候,你自己信嗎?”
白漪初不說話,只是臉上的表情,比方才還要冷凝許多。她望著自己的腳尖,眼裡充斥著怒火與不甘,最後都化作一股陰毒,她整個人就像枯骨中生出來的花一般,絢麗美麗,卻淬著狠毒。
老夫人不耐看到她這個模樣,冷哼一聲:“說中了吧?就知道你不敢認!我猜猜你來找我是為著什麼事。為著長公主,是與不是?你想透過我這裡走長公主那條線,所以才不得不忍著噁心與我虛與委蛇,就是為了讓我去開口,等你嫁入皇家後請長公主多眷顧你幾分!”
“漪初,你很小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人應該腳踏實地,但你不愛聽我的嘮叨,使了些個小手段,便讓你父親把你接去了北疆。”
“我想著你上有父母兄姊,就不過多插手對你的教育,倒是我的不是,這一疏忽就讓你徹底長歪了。”
“漪初,人不僅要懂得知足,也要懂得認命,有些事情是命中註定的,若是命中沒有,再美的相貌也撐不起那滔天的野心。”
“我知道你想登上皇后的寶座。你很聰慧,甚至比很多男人都聰慧,能看出淇王並非池中之物,所以你押寶在他身上,就算他沒那個心思,你也會引導他走上那條路。”
“但淇王是你能控制的人?你想玩他,這不異於引火自焚!如今白家手握兵權,已是鮮花著錦烈火油烹,這個時候最需要的是韜光養晦,你看你那爹,都被你挑撥成什麼樣子?想要功高震主,那他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我不想看著你們父女自尋死路,總之,你既然要嫁入淇王府,就要安分一些,別肖想不該奢望的東西,要是敢讓白家遇到一丁點危險,我定饒不了你!”
等老夫人絮絮叨叨苦口婆心地說了一大堆,白漪初的聲音,這才酥酥柔柔響起:“祖母,您說完了?我送您回房,您卻把我敲打一頓?”
老夫人雙眼一眯,白漪初不等她開口,搶先道:“既然您說完了,那該到我說了。祖母,您已經老了,對於我們年輕人來說,成事在人謀事在天。我有那份圖謀,我自然會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只知肖想不知付出行動那種事你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聽。不管怎麼樣,您老了就該安享晚年,其他事情不必操心。總之,走到最後的才是贏家,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活到我春風得意那天。”
“你!”老夫人怒極反笑,“終於露出真面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