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韞開了這個口,陸明瑜和長孫燾便再也不能裝聾作啞。
於是陸明瑜把長孫燾留給謝韞,讓他們兄弟倆繼續單獨談話。
她則先去看過綠猗和阿六,最後輾轉躊躇片刻,才來到南宮綏綏的院子。
她見到南宮綏綏時,南宮綏綏正在偷偷抹淚,看到她到來,立即整理好心情見她。
“瑜兒怎麼來了?你是有身子的人,可以命人喚我,去去找你,不必親自來的。”
陸明瑜緩緩坐到南宮綏綏身邊,輕喟一聲:“我若是不來,恐怕對你的稱呼要改口了。”
南宮綏綏面色一頓,略顯僵硬:“謝韞拜託你來的麼?”
陸明瑜頷首,卻是柔聲道:“是他託我來的,但我不是為他作說客,我想與你談談,只談我們女子之間的話題。”
南宮綏綏垂下眼睫,神情稍顯落寞:“什麼女子間的話題,這十數年我都以男人的方式活著,直到現在都沒有適應自己是女子這個身份。”
陸明瑜笑道:“我認為,男女之間的區別只在於身體上,而非性格與身份。”
“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做;女人能頂天立地,男人也能賢良淑德。”
“這個世上本就不該有什麼規矩去限定男人和女人一定該是什麼樣的性格,該以什麼方式活著。”
南宮綏綏倏然仰眸,似乎為這番話所震驚:“瑜兒是說,就算成親了,我成為別人的妻子,也可以不必像這世間的女子一樣相夫教子,洗手做羹麼?”
陸明瑜很是認真地回答了她這個問題:“當然可以,你只是成親,又不是新生,為何不能像從前那樣活著?
“若是成親需得讓你徹底改變另外一種方式,而那種方式不能被你所接受,這一門親事便不會令你過得幸福,那就不必委屈自己去將就。”
“因為你本身就活得有聲有色,你可以在你擅長的領域大展宏圖,可以利用你的才智保證你衣食無憂,你並不需要這門親事給你提供一個安身之所。”
南宮綏綏震驚之色未消,眼底卻泛起淚意。
她胡亂擦了一把,隨即握起茶杯一飲而盡,接著猛地把茶杯砸在小几上。
她說:“我喜歡走南闖北,我喜歡無拘無束,我還喜歡大口吃飯,大口喝酒吃肉,能動手我絕不廢話,能打斷對方的腿我絕不只賞他一巴掌!”
“這是我一直以來的生存之道,而我也從未想過另外一種生存方式。
“瑜兒,我在乎你二哥,便是叫我為他去死我也絕無二話,嫁給他我心甘情願,也滿心期待。”
“但要是成親後,我非得活成那笑不露齒行不露足,善解人意的賢妻,我沒有信心能夠做好。”
陸明瑜靜靜地聆聽,看著她茫然無措地捂住自己的面頰,看著她對前路充滿恐慌與無力。
最後,陸明瑜把手伸了過去,輕輕搭在南宮綏綏的手背上,握住了她不停發抖的手。
陸明瑜把聲音放柔,把語氣放緩:“二嫂,這是二哥對你的要求,還是你自己想象的未來?”
南宮綏綏垂下頭:“事實上,都是我自己的問題,謝韞只是叫我稍微收斂一些性子,我卻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
陸明瑜沒有責備之意,帶著理解的心情與她對話:“二嫂,我知道你的擔憂。”
迎上南宮綏綏的目光,她繼續道:“因為你母親的遭遇,所以你打心底對成親感到恐懼。”
“你在想,你母親已經十分賢惠了,怎麼還要被你父親這般對待,而你卻是與母親天差地別,未來真的能夠過得有聲有色麼?”
南宮綏綏點頭:“瑜兒知我,的確是這般。”
陸明瑜雙手握住她,柔聲道:“首先,二哥不是那樣的人,你應該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