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懋第接過酒杯一飲而盡,他與王彥相處日久,早已成忘年之交,同時深知他的才華。“士衡且安心待在興平伯軍中,待我回朝後,必然向陛下舉薦,招士衡入朝,以士衡才華,日後定能成為朝中棟樑。”
左懋第與王彥同行千里,途中兩人交談甚多,王彥對於局勢的分析,使他深以為然,兩人都認為抗清是第一要務,反賊則可徐徐圖之。
“南京諸公熱衷於聯虜之策,大人慾改弦更張,必遇諸多艱難,為了大明社稷,漢家河山,左大人請受彥一拜。”王彥行禮道。
“士衡放心,我此去必然說服陛下,整頓兵馬,收拾舊河山。”左懋第扶住王彥之手,深情的說道。“此去經年,就此別過。”
當下王彥作歌,“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灑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一行人,為王彥歌聲所動,左懋第等人隨與他揮淚而別,而他則目視著使團眾人南行,直到最後消失在天地之間。
送別眾人,王彥隨返回營地,訓練忠義營。
高傑部北上,並非北伐,而是因為史可法熱衷聯虜破賊之策。
清庭在十月二十四日,檄諭河南、南京、浙江、江西、湖廣等處大明官員和百姓,曰:“爾南方諸臣當明國崇禎皇帝遭流賊之難,陵闕焚燬,國破家亡,不遣一兵,不發一矢,如鼠藏穴,其罪一也。及我兵進剿,流賊西奔,爾東南尚未知京師確信,無有遺詔,擅立福王,其罪二也。流賊為爾大仇,不思征討,而諸將各自擁眾,擾害良民,自生反策,以啟兵端,其罪三也。”
清庭所發檄文顯然包藏禍心,意圖否定弘光朝的正統地位,開戰之心不言而喻,然而史可法卻一廂情願,認為只要發兵討賊,讓清庭失去指責弘光朝的藉口,則和平相處大有可能。
因此史可法親自安排高傑部進兵河南,欲與清軍會師剿賊,以分道入秦夾攻大順軍,來表面弘光朝並非如同清庭指責的那樣“不出一兵一卒”,以便在幻想的和談中多一點籌碼。
此時清軍主力正同闖軍主力激戰陝西,河北、山東之地兵歷空虛,若明軍突然北伐,清軍兩面被擊,則光復北京指日可待,可惜如此絕佳時機,被庸臣浪費,惜哉!痛哉!
這一年來,王彥的經歷,使他慢慢成長,在親眼目睹山東大好局勢毀於一旦,南方諸臣的毫不作為後,對那些聲名赫赫名臣,已經不再如當初一般盲目信服了。
王彥所部,自歸高傑摸下,高傑並未再次召見,他便一心整頓忠義營,令人制作旗幟,又讓整個忠義營換上統一的鴛鴦戰袍,帶上飛碟盔,面貌頓時一新,頗有一番強軍的模樣。
高傑沒有軍令下來,王彥也樂得自在,整日帶著忠義營在外練習騎戰,一晃就過去兩日。
正月十二日,王彥向之前一樣演練兵馬後回到大營,卻發現營中氣氛不對,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般。
王彥疑惑的帶著人馬回到營內,正想著讓劉順去打探一番,卻已經見他匆匆走進帳來。“公子,高傑被許定國所殺,李成棟將軍招您前去議事,欲興兵報復。”
王彥現在是忠義營主將,士卒們多稱他將軍或是千戶,只有劉順不曾改口,一直喚作公子。
王彥聽他之言,頓時大驚,他才從清軍控制之地進入河南,訊息不通,也不清楚河南局勢,因此怎麼也想不通,高傑會突然被許定國所殺。
王彥陰沉著臉出了營帳,便一邊往帥帳走去,一邊思考著高傑的死,對抗清大局的影響。
高傑部是江北四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