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帶回去。」
說完她獨自朝正堂走去。
屋裡只有孟夫人和豐婉仙,不見她哥哥,也沒有下人。
孟稻兒見圓桌旁的母親眉頭緊鎖,滿面愁容。這時,背門站立的豐婉仙忽然轉身,她滿面淚痕,見小姑子回來,強忍著止了哭聲。
「姑娘可回來了!」豐婉仙邊用帕子擦淚,邊抽抽噎噎地說著,「姑娘快救救柚柚和你大哥罷!」
孟稻兒一臉狐疑地看向母親,孟夫人嘆了一聲,「稻兒過來!」
她到母親身邊坐下,孟夫人將孟秧兒和孟柚柚父子倆被人擄到飛魚臺的事說了出來。
難怪豐婉仙會哭得那麼悽慘,飛魚臺是簾州山匪的大本營,上一任知州在任十多年,剿匪不下百次,官府損兵折將不少,飛魚臺卻巋然不動,穩如泰山,最終皇帝扣他一個辦事不利的罪名,摘了他的烏紗帽。
說起那飛魚臺的山匪,是官恨商恨民不恨的存在,多年來並不曾有他們與平民為難的傳聞。
「哥哥和侄兒為何會被擄去,你們確定麼?若真,這種事事情我們該當去報官。」 孟稻兒隱隱猜到,也許,該來的終於要來了。
「報官有用麼?!」豐婉仙說完,淚水又滴滴答答落下來。
一時,三個女人相顧無言。
簾州城的人都知道,出入飛魚臺只能透過南洛江,仗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優越地勢,官府根本無法撼動飛魚臺的山匪,更遑論上山救人。
別說官爺管不了飛魚臺,只怕皇帝來了也無計可施,那被革了職的知州就是個倒黴蛋,有苦難言。
飛魚臺距簾州城十幾裡,位於月兒河灌入南洛江的地方,兩面臨水,崖高近百丈;背靠噩夢谷,谷中常年積雲飛霧,深不知幾何。
南洛江橫貫宴國東西,是舉國貨運大動脈,木材和鐵器東輸、糧茶與瓷器及絲綢等西運,南洛江從來都是不二之選。
山匪穩坐飛魚臺,對過往的商賈、甚至官船都收取高額的過路費,不給便或打或搶,官商都只恨不得炸平飛魚臺,拿下那幫無法無天的匪徒,絞他們個碎屍萬段……
「這天底下,若姑娘救不了,怕就沒人救得了他們了。」豐婉仙又說。
孟稻兒聽出她話中有話,才想要問,她母親便給她遞來一張已開啟過的請帖。
山匪請她端午節到飛魚臺喝茶。
盯上自己的那個狠人果然行動了麼?!孟稻兒低著頭,怔了好半天,如今已是五月初二,時間可謂迫在眉睫。
從請帖上抬起頭,她見母親和嫂嫂正滿眼期待地看著自己。
「娘你們——」孟稻兒見她們那求你去罷的模樣,心一下子涼透底,「讓我一個大姑娘去飛魚臺,聲譽暫且不論,能不能救出哥哥和柚柚還是兩說!」
「姑娘,飛魚臺的人前腳剛把你哥哥和柚柚擄走,後腳就將請帖送了過來,不言而喻,你去了,他父子倆自然有救的——」豐婉仙咬了咬嘴唇,「我願扮做姑娘的侍女同去。」她雖然恨極了孟秧兒,對自己的骨肉卻又心疼又焦急。
一旁的孟夫人不語,臉上的憂愁變得越發濃重。
她自然知道山匪是何意圖,說得好聽些是請去喝茶,難聽點便幾近等同於搶親。她捨不得女兒,但更捨不得兒子和孫子。
「若是爹爹還在,他斷不會讓我去!」孟稻兒心裡一急,眼眶跟著就濕了。
「若有別的法子,嫂嫂自然不會如此為難姑娘!」豐婉仙噗通跪了下去,「於理確實不該讓姑娘去,可是飛魚臺的大當家點了姑娘的卯,別的人去了如何有用?!於情,被擄去的是姑娘的親哥哥、親侄子——」
「嫂嫂快起來罷,我受不起!」孟稻兒嘴巴硬,心卻軟了。她知道嫂嫂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