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有一件事,」孟稻兒也站起來,「雖並沒有更多證據,但聽聞祝大人說那四季金茶背後的東家是劉家,這些年來他們野蠻地擴張和搶佔茶葉市場,目的似不單純,希望你與劉赤珠保持距離,免得他日難以回頭。」
「這個不用你說。」孟秧兒別過臉,打了個哈欠,「我回去睡覺了。」說完扭頭就走。
對這個兄長,孟稻兒是愛恨交織,平時沉迷玩樂的他要多混帳有多混帳,可偶爾清醒之時,彷彿他也並沒有多麼十惡不赦。
她不確定,自己離開了這個家以後,等待母親和嫂嫂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
她也不確定,嫁給祝知州,等待她的又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
「哥,」孟稻兒喊道,「往後的人生你也不要再繼續虛擲好麼?」
正跨上臺階的孟秧兒身子僵了一下,他什麼都沒答,悶著頭拐向院門的方向。
孟夫人輕信了兒子,將嫁妝採辦之事交給了孟秧兒。
直到各家店鋪紛紛送貨上門,掌櫃們陸續拿著票據來找管家領銀子的時候,她才大夢初醒,交到兒子手裡的那些銀票,一定都是丟進了八寶樓。
孟稻兒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慣不怪,將要而來的婚禮,她不求風光,只求順遂。
後來,哥哥捅出來的窟窿,她也不知母親是從何處挪出補了進去。
七月下旬,孟稻兒聽聞八寶樓封了、花月樓也封了,原本刑事審判是州院和司理院之職,但因錄參餘典章(州院長官)和獄官何泛坤(司理院長官)牽涉其中,因此劉家一案便由祝知州本人親自審理。
事情是劉家的管家攜家帶口出逃被抓回繼而引起騷亂和衝突,爭鬥中管家親屬身受重傷,最終不治而亡所引起,與此同時有匿名者將一本冊子呈到祝知州手裡,上面詳盡地記錄了劉家最近十幾年以來的累累罪行,包括行賄、走私;行兇、霸凌;綁架、逼良為娼……凡此種種,不可謂不惡貫滿盈。
祝知州當機立斷,立案偵查,派遣人員封鎖相關場所,傳召涉案人員,同時收集證據,系列動作一氣呵成,快得劉家來不及反應,短短几天,包括劉家涉案人員,以及錄參餘典章和獄官何泛坤在內,平時在簾州城中作威作福的一夥,一時間都變成羈押待審之徒。
此案牽連眾多,祝知州帶人不分日夜,幾將忙了一個多月,連婚事都不得不後延,這其間他們還查清了上次從飛魚峽回城遇到的那一場暗襲的幕後指使是餘典章和何泛坤。
一刻不停地忙碌,直到九月初,才完成初審。
因罪犯涉案過多,案件牽扯人數過眾,審判結果按律需提交刑部。
馬不停蹄地將審判的文書送往京城之後,祝鶴回總算從忙碌中暫時抽身。
九月初九的那一天,他來找孟稻兒,自劉家一案爆出,他們已快兩個月不曾相見。
喝過茶,孟稻兒帶祝鶴回到前院散步。
「親事後延,你可怨我?」路過池塘邊,祝鶴回停下腳步,目光投向荷葉枯枝。
這時已臨近深秋,風已泛透涼意,午後的陽光卻十分閃亮,金燦燦的,院子上方的天空又高又遠,藍天中漂浮的雲朵又白又軟。
「我何怨之有?」孟稻兒從雲朵中收回目光,側首望向祝知州,「大人為民除害,此乃福澤簾州城民之事,你我親事後延一些何妨?」
「這件事,多虧了孟大哥!」
「我哥麼?」孟稻兒一時不明所以。
「對,」祝鶴回望向孟稻兒,「此前元晉因妾氏被劉赤珠強佔,心中不服而狀告劉家,奈何證據不足,這一次多虧了你哥從劉家管家手中買到了重要線索,我們才能順藤摸瓜收集證據,最終一舉將他們扳倒。」
難不成,置辦假嫁妝的銀錢,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