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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服侍的地步,何況自眼盲以來,他並不喜別人拿他當病者一般看待,只是對方手勁很大,顯然不容拒絕。

他喝了幾口,抿抿唇,表示夠了,那人放下茶杯,又扶他坐好,方道:“你想看什麼書,朕來給你念。”

“皇上當以國家大事為重。”胤禩調整了一下坐姿,臉上還有些未褪的朦朧睡意,神色看起來也不如之前那般拒人於千里之外。

胤禛笑了一下:“那好,朕先處理了這些摺子,再來陪你說話。”

胤禩不再言語,只聽得落筆翻紙之聲悉悉索索,他就算眼前一片漆黑,也能馬上想象出那人批閱奏摺的模樣。

凝神注目,時而眉宇微蹙,時而面色冷然,幾乎少有展顏舒眉的時候。

只因這人不務矜誇,最厭別人做些阿諛奉承的表面文章,凡是歌功頌德一派太平的摺子,無不被他訓得灰頭土臉。他還記得去年有個人,是鑲白旗的副都統,叫達色的,上了本摺子,裡頭就一句話:奴才達色無奏事。結果被胤禛一頓好罵,讓他重寫十張,且內容不能有所重複,當時他也在場,兩人面面相覷,對這達色皆是啼笑皆非。

情景猶自歷歷在目,讓胤禩回想起來,神情也忍不住微微柔和下來。

“在想什麼,這麼好笑,能不能說來聽聽?”那人突然湊過來,呼吸挾著體溫一齊靠近,猝不及防,讓他稍稍亂了方寸。

“皇上不是在處理政務麼?”他微皺起眉頭,從未像現在這樣懊惱自己看不見,以致於躲閃不及,被他抓個正著。

“碰到些棘手的,還沒想好應該怎麼辦。”

胤禛見他不搭話,便自顧說下去:“朕收到兩份摺子,一份是噶禮的,一份是張伯行的,但兩人的摺子卻大同小異,都是彈劾對方。”

胤禩聞言,不由動容。

說起這兩人,俱都大有來頭。

兩江總督噶禮,乃是董鄂氏滿洲正紅旗何和禮的四世孫,他父親是順治寧愨妃的胞弟,而寧愨妃便是先帝哥哥裕親王福全的生母,所以這噶禮,正是福全的表弟,按理說連胤禛,也該稱呼他一聲表舅,是實實在在的皇親國戚。早年康熙親征噶爾丹時,大軍受困於草原,糧草不濟,噶禮親自運送中路軍糧首達,令康熙喜出望外,記下一功,又因康熙與福全的關係,愛屋及烏,自然對這表弟也愛重有加,早在康熙四十八年的時候,他便已被擢升為兩江總督,權勢煊赫。

張伯行雖是漢人,卻也不遑多讓,他是康熙二十四年的進士,歷官二十餘載,以清正廉潔著稱,從山東調任江蘇時,沿途萬民相送,蔚為壯觀,連康熙也贊其為“天下第一清官”。

這樣兩個人一旦掐上,自然便連身為皇帝的胤禛,也要頭疼三分。

自己已決定撒手不管,便無論如何也不會過問,詫異之後,胤禩又是一副淡漠神色,不聞不問。

只是那人不但不以為意,又湊過來,鼻息幾乎要貼到他的耳朵上,一邊緊緊握住他的手,不容對方掙脫。

“怎麼不問問他們為何鬧起來,左右你在途中也無聊,就權當聽我講個故事吧。”

胤禩從未聽過他用如此低柔到近乎哀求的語調說話,想要拒絕的話也忘了出口。

胤禛見狀無聲一笑,道:“去年科舉是恩科,作不得數,今年方是正科,江南考場向來是重中之重,人才輩出,事兒也不少,朕還記得康熙年間因為鄉試就鬧出過不少波折,連李蟠和姜宸英也被拖下水,那件事還險些把你牽扯進去,如今張伯行和噶禮之爭,也是因鄉試而起。”

胤禩心頭一動,忍不住道:“前些日子鄉試發榜,出了岔子?”

他到過江南,也接觸過江南官場,自然知道一團繁花錦簇之下,掩藏的是什麼,現在新帝登基未久,正是人心浮動之時,江南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