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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腳步不再停留,極快地走向門口,拋下烏雅氏一人怔怔看著他的背影。

雍正二年正月剛過,宮裡便傳出皇太后臥病的訊息,加上當今皇上曾與先帝十四皇子相爭,最後以非常手段登上皇位的謠言愈演愈烈,有心人忍不住揣測起這兩者的關係。

自胤祥遠赴西北之後,胤禩又足不出戶,能為胤禛分勞的人一下子少了兩個,他鎮日除了要處理堆積成山的奏摺之外,還要研究胤禩的病情,不多幾日,人就瘦了一大圈,彷彿更坐實了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的謠言:皇上因與太后不和,心力交瘁,連太后也並不支援自己的親生兒子當這個皇帝。

胤禛看著呈上來的奏報,面露冷笑,丟在一邊。

“這謠言倒傳得有鼻子有眼,難為他被關得嚴實,還不忘在外面興風作浪!”

跪在地上的人噤若寒蟬,不敢言語。

粘竿處的頭目本是戴鐸和沈竹,只是胤禛見他們知道太多秘密,在登基之後,便將他們發配到四川年羹堯軍中,又想個法子,讓他們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如今的粘竿處裁撤了不少人,已沒有當初的規模,但監視個把人,做做小事的能力還是有的。

讓謠言失效的辦法,無非是用另一個謠言來取代它。

他手指叩著桌面,心中已有了計較。

閉門謝客的廉親王府那頭,卻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訪客。

懇求

院子裡冬陽暖煦,透過葡萄架子斜斜鋪灑下來。

胤禩坐在那裡,臉上帶著倦意,身體索性也微微歪向一旁,看上去有些慵懶。

旁邊弘旺拿了卷書,正侍立一旁。

佟國維忍不住問道:“奴才來得不是時候,不會擾了王爺歇息吧?”

胤禩擺擺手。“佟老言重了,我這把骨頭睡久了,倒有些惰了。”

“世子爺如今越發俊俏了!”佟國維打量著弘旺笑道。

弘旺謙遜幾句,告退離去,舉止行徑盡是老成。自胤禩出事之後,他更顯得懂事不少,隱隱已有了府中主子的做派,這幾日正巧趕上快過年,上書房休了假,他便日日待在府裡給胤禩唸書,連二門都很少出,胤禩說了也不聽,只得由著他去。

“佟老莫贊壞了他,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小孩兒。”胤禩嘴角噙笑,看起來心情不壞。

佟國維關切道:“不知道王爺雙眼可有起色,奴才認識幾個大夫,若是王爺有興趣,不如叫他們來看看?”

胤禩淡笑:“多謝佟老,宮裡的太醫也瞧過了,京城裡的大夫也請過不少,可都不見起色,主要是我這會兒一聞到藥味就受不了。”

胤禛將太醫院裡最有名的御醫都派了過來,甚至命他們長駐在府裡,京城裡幾個有名的大夫則是弘旺請來的,結果苦藥一天三大碗當水一般喝,眼睛卻不見起色。

以致於現在他聽到喝藥兩個字,腦殼就開始發疼。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曾想過許多。

上輩子奪嫡慘敗,被囚禁至死,這輩子又重來一次,他吸取教訓,不再重蹈覆轍,結果卻得到了什麼?

這些事情本不能深想,一想,回憶便會層層疊疊地壓上來,迫得自己喘不過氣,眼睛瞎了,正好眼不見為淨,他也就把自己當成瞎子那樣去活。

兩世加起來,也許爭與不爭,都沒什麼區別,身邊的人註定還是要離自己而去,該走的還是會走,留不住的還是會留不住,當年草原上,活佛曾對他說,慧極必傷,情深不壽,竟如詛咒一般,一語成讖。

佟國維與他說話時,一邊不忘打量他,眼前之人看不見,這份揣摩就越發少了幾分顧忌,多了幾分思量。

京城裡對於廉親王眼疾和被皇帝貶斥在家的原因,流傳的版本已經不是一個兩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