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康熙也在那裡,被逮了個正著。
見了胤禩,他一臉藹色。“聽說你今個兒出宮,買了兩個奴婢?”
胤禩肅立一旁。“回皇阿瑪,正是。”
康熙挑眉。“你堂堂一個皇阿哥,宮裡不缺奴僕,怎的還到宮外去買?”
“兒子見那兩人可憐,年長點的臉上有疤,沒人買下,便隨手將他們買下了。”
“唔,你還沒開府,將人安置在佟府,倒也妥當,只是你想過沒有,你能救得下那兩人,卻救不了其餘災民?”
胤禩一愣,不由腹誹,怎麼又考校起我來了,這不是您要操心的事麼?
他垂下頭,一副恭聆聖訓的樣子:“皇阿瑪教訓得是,兒子沒想那麼多,只是想能多救一人便是一人。”
能不出頭,就不出頭,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是胤禩這輩子的座右銘。
康熙見他啞口無言的模樣,沒有生氣,反而多了一絲笑意。
在他看來,這個兒子心地純良,若能好好培養,不失為棟樑之材,就是太拘謹了一點。
殊不知胤禩這輩子小心翼翼,要的就是一個拘謹。
不過這次應答,倒是多了個好處,那便是康熙也默許了他買下的這兩個奴婢,同意讓他成年開府之後帶過去伺候。
秋去冬來,轉眼又是年底將近。
過了年,三阿哥胤祉就十三歲了,四阿哥胤禛也有十二歲,再過一兩年便到了指婚的年紀,成婚開府,就象徵著阿哥們成年獨立,所以康熙也開始讓他們二人熟悉朝政大事,以便將來可以和衷共濟,為國效力。
但太子卻因此逐漸感受到壓力。
原本他所要防備的,只有大阿哥一人,現在底下的弟弟們都漸漸長大,並且一個個看起來都非無能之輩,那麼作為皇太子的他,又要如何自處?
大阿哥卻在一旁冷笑。
這下好了,當弟弟們長大,對那把椅子有了非分之想,你這個太子,還能坐得安穩麼?
除夕這日,上書房放假,眾阿哥們都像出了籠子的鳥兒,興奮壞了。
晚上宮中有家宴,下午無事,各人便都各自回到自己的母妃處。
佟皇后不在,胤禛又不想去德妃那裡,看著額娘與胤禎其樂融融,便怏怏地跟在別人身後,慢慢走著,心中有些悵然,又有些欣羨。
此時他已年紀漸長,不再動輒喜怒形於色,時常板著臉,看起來頗有威嚴,近身伺候的太監奴僕尚且有些畏懼他,更別提那些平日和他沒什麼接觸的弟弟們,惟有胤禩從小與他玩到大,依舊待他如昔。
胤禩從後面追上來,察言觀色,已知胤禛心頭所想,便笑道:“四哥,時辰還早,不如同去我額娘那裡坐坐?”
胤禛一看是他,緩了神色,點點頭:“也好,那就叨擾良嬪娘娘了。”
胤禩笑道:“四哥,你我一起長大,何必如此客氣?”
重生之後的怨恨與芥蒂,慢慢地轉化為現實。
胤禩很明白,自己不能將前世的雍正,與今生的胤禛重疊在一起,如果他想好好過日子,還是得拉攏這個四哥,只是人心始終是肉長的,這幾年相處下來,連他也弄不清楚,這其中究竟有幾分刻意,幾分真心。
胤禛看他眨眼的模樣,不由笑了起來,心中悵然也消散不少。
“就你這樣子,跟人家說同我一起長大,我還怕丟份了。”
月華初上,康熙在暢春園擺宴,太后,后妃,太子,諸位阿哥都到了,依照各自的位置落座,說笑寒暄,無論真心假意,彼此面上都帶了喜洋洋的笑意,連帶著氣氛也熱鬧起來。
太后最喜歡兒孫滿堂的熱鬧場面,宜妃又慣是會說話的,在一旁逗得她笑得前仰後合,德妃,榮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