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普點點頭。“正是索大人來信,奴才一接到馬上就趕過來了,片刻不敢耽擱!”
太子沒再說話,接過信飛快地拆開,仔細看了一遍,眉梢帶了點掩不住的喜悅,隨即又凝住,微微皺起眉頭。
“殿下……?”凌普小心翼翼地問道,太子沒說話,他自然也不能直接打聽。
太子拿著信站了許久,一動不動,凌普只覺得自己跟著站久了,骨頭也彷彿一動就會發出聲音。
“你拿著這個東西,去找九門提督。”那人忽然從袖中掏出一樣物事,遞給凌普。
“讓他調兵,戒嚴京城,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太子盯著凌普的眼神十分凌厲,凌普突然覺得,他從小看到大的儲君,其實與皇上,還是有很多地方相似的。“記住,馬上去,不能出任何差錯!”
“嗻。”凌普應了一聲,轉身便走。
胤礽將雙手攏回袖中,望著凌普匆匆的背影,忽然覺得自己的手心滿滿全是汗。
他的腦海中不由又浮現起剛才信上的那幾個字。
遇刺,命危,速決。
四阿哥府。
“我一個婦道人家,什麼也不懂,這次我們爺被軟禁,也什麼都做不了。”那拉氏嘆了口氣。“這陣子實在是辛苦八弟了。”
眼前這個少年,面容褪去了當年初見時的青澀,漸漸蛻變得愈發溫雅淡定。
“四嫂見外了,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觀的,只是這次,怕是有些棘手。”胤禩原本不想跟那拉氏多說,只因她也做不了什麼,但是那拉氏親自將他請進府,又這麼殷殷地望著自己,實在瞞不下去。
那拉氏黯然道:“現在只盼著十四弟能早日清醒過來,這樣爺也能討個清白。”
“福晉,福晉!”蘇培盛從門外疾步進來,自從胤禛開府,他已從貼身侍從升至管家。“啊,八爺,給八爺請安!”蘇培盛這才注意到坐在那拉氏旁邊的胤禩。
沒等他們出聲,蘇培盛已經接著道:“九門提督下令京城戒嚴,任何人不得輕易出城!”
九門提督,實際上叫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三營統領,說白了,就是掌管京城內城九座城門的總統領,關係到京城治安的等等瑣事,沒有他不能管的,這個位置看起來不顯眼,但實在重要之極,舉凡涉及皇權爭鬥這種大事,各方勢力第一個要拉攏的,就是這個九門提督。
現任九門提督叫齊布琛,平日是跟太子一派走得較近的,那麼今天京城戒嚴,是跟太子有關了?
那拉氏沒有胤禩想得那麼多,但隱隱也察覺不妥,無奈現在府裡沒了主心骨,她只好朝胤禩望去。
胤禩暗自皺眉。
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是一個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京城戒嚴,平頭百姓至多隻敢私底下抱怨一陣,但是對於達官貴人,卻是擺在眼前的疑問。
九門提督這麼做,必然要經過太子首肯,而皇上親征,太子監國,京城的一切,原本就是他說了算,這也無可厚非。
只不過一切都透著一股不對勁。
一些官階小的人去問,齊布琛尚可閉門謝客,但是阿哥王爺們去問,齊布琛就不可能不回答。
捉拿欽命要犯。
這是他的回答。
再往下了問,就說與前明反賊有關。
這個答案很是冠冕堂皇,所有質疑的人一下子都沒聲了,就算有人敢提出反對,那麼不小心將反賊放了出去,責任誰擔?
胤禩想到的卻不是這一層。
太子做這些事情,本也不關他的事,但是四阿哥胤禛卻在他那裡。
無論太子做了什麼,以他所知的記憶,康熙絕不可能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