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豆漿味兒的,昨天是米粥味兒的……有時離得太近,一呼一吸,酸了脖頸,麻了頭皮。
腳踏出電梯,長長吁一口氣,高跟鞋咯噔咯噔,她快步地走開,懷著那點兒不為人知的竊喜開始一天的忙碌。
每天打卡時,她的精神狀態都是滿格的,沒人發覺她這種獨特的充電方式。
她還是一直鼓不起勇氣主動搭訕,他也依舊什麼都沒發現。
南北極雖已反轉,可他們依舊是地球磁場的兩端。
真是個平淡的故事……
在我們身處的這個次元,事物大都是螺旋狀拋物線式向量前行,起起伏伏兜兜轉轉直到終點,永沒有恆久的巔峰或低谷。
世相是如此,命運是如此,愛情也不例外。
這世間哪裡有永不畫句號的熱戀或暗戀。
小師姐的這場暗戀,止於她入職後的第三年。
這也是她命運真正轉折的一年。
事情很虐心,發生在公司年終尾牙聚餐時。
和校園晚會一樣,少不了自演自娛的節目,不同部門的人士喬裝上陣,帶來一陣鬨笑或喝彩,然後紅光滿面地下臺,端起酒杯心滿意足地笑談。
小師姐詫異地聽到報幕員念出他的名字。
他要表演魔術。
他登場了。
和大學迎新晚會時一樣,白襯衫,黑禮服,漆皮鞋子亮得反光……揚手一舞,莫名其妙變出一根銀手杖來,騰空一抓,一束黃色玫瑰花……
沒有預期中的全場鼓掌。
這裡不是大學禮堂,臺下也不是十八九歲的小姑娘,沒人是他的粉絲,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人抬起手來拍了拍,幾乎都是禮貌性的敷衍,並無多大動靜。
越往下表演,越沒幾個人關注舞臺上的表演,不少人開始和鄰座聊天說話,自顧自地推杯換盞,漸漸地,人聲越來越嘈雜,幾乎掩蓋了背景音樂,襯得他像個小丑一般。
公司年會上的舞臺秀是一塊試金石,群眾基礎是好是壞一目瞭然。
他領導不親同事不愛,是個被眾人排異的職場低階生物,沒人肯給他面子,卻有大把的人不吝嗇給他難堪。長得帥頂個屁,正好滿足眾人的破壞慾,莫道眾人心狠,這裡是只敬強者的成人世界,這是你自找的丟人現眼。
這一切跟預想中的太不一樣了,電腦燈映花了眼,他額頭越來越蒼白,法令紋上僵著笑。
目睹著這場難堪,小師姐的心都快碎成粉了。
她忽然狠狠一哆嗦:他是否會跳下舞臺?!像當年那樣擎起一束花蓄謀一次滿堂彩?
千萬別跳!
她恨不得衝上舞臺抱住他的腳踝。
場面已經尷尬得不可收拾了,千萬別再自找沒趣了,求求你……
他到底還是跳下去了。
在他有限的人生閱歷中,當年的迎新晚會,永遠是最華彩的高潮,所有人都為他歡呼,所有人都喜歡他,一次表演奠定了他四年的好時光。
所以憑什麼不能再交一次好運!憑什麼往事不能重演!
處處被孤立,處處被打擊,這種日子他已經受夠了,沒有出色的業績,又不甘心被末位淘汰,他必須抓住機會表現自己、證明自己,讓眾人重新接納自己……
幾個月的薪水換來這身昂貴的行頭,他賠了多少笑臉才爭取到這個表演的機會,這是一次掙扎,一次幻想中的逆襲。
可惜,有些機會,往往是個誤會。
雙腳剛一落地,他就後悔了。
幾聲不輕不重的“切”傳進耳朵裡,傻瓜也聽得出來,那是用鼻子哼的。
沒人歡呼沒人鼓掌,更沒人激動。
眾人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他,好像掃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