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遺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環境,仔細辨認他才意識到面前的是一片屋頂。
頭痛,頭暈,這是比思維更先回到意識中的感受。
“沒死嗎?”
少年想說話卻又牽扯到嗓子的幹痛。
他因為乾渴而失聲了。
他聽到屋中還有別的動靜,循聲望去,一個人影正背對著他在桌前不知道忙碌些什麼。
李遺覺得這個背影有些熟悉,一時間卻實在想不起這人是誰。
李遺想要提醒那人給自己拿點水喝,他懷疑自己再不喝水就要渴死掉。無奈除了他的意識他似乎失去了身體的一切,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軀幹,使用不了自己的五官。
無奈,李遺強忍著撕裂的劇痛從嗓子眼裡憋出了一聲怪異的乾嚎。
即便如此,疼痛、氣短加虛弱讓李遺腦袋空白幾乎再度暈死過去。
回過神再看那人,四處張望尋找奇怪聲音的來源,始終未想過是自己身後那人發出的。
李遺痛苦地閉上眼睛,沉沉地嚥下一口氣。
那人終於意識到動靜來自於身後,他急促轉身快步走近,果然看到了李遺睜開的雙眼。
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李遺想不起任何一個對得上號的名字,想的久了頭又開始疼痛發懵,逼得他不得不放棄。
穆雲垂毫不掩飾臉上的喜悅:“可算是醒了,也不枉本將軍苦等啊。”
李遺眼珠子咕嚕嚕轉,就是不說話。
穆雲垂雙手負後,等了半晌,忍不住道:“說話呀。”
李遺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嘴巴微張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穆雲垂側耳傾聽,確定自己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他一甩衣袖又轉身走到桌子旁坐下:“又沒砍到你嘴,還不能說話了。”
聽到屋內的動靜,一個腿腳麻利的小老頭急匆匆從屋外跑入。
先是恭敬地向穆雲垂問好,又習慣性地看向靠牆那張床,正好與床上那人四目相對。
小老頭衣著破舊卻十分整潔,只是隨意用一根木棍捆紮著的頭髮亂亂糟糟,顯得十分邋遢。直到這老頭走到近前,李遺才發現那是一隻筷子。
一個沒來由的念頭湧入李遺的腦海,筷子,筴,自己是認識一個叫王筴的人的啊。
李遺向小老頭張張嘴巴,不發一聲,小老頭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利落地轉身走到桌旁去倒水,正在寫著什麼東西的穆雲垂彷彿置身事外,任憑這老頭在他身邊忙忙碌碌,完全不怕自己寫的東西被他看了去。
不會說話,不識字,這是姚文意放心放在自己身邊的奴僕。
溫熱的水進入口腔,潤溼了嗓子和喉道,順著腸胃、血管通至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李遺從未感覺到如此的舒爽,大腦久旱逢甘霖的愉悅讓他終於確信自己回到了人間。
那小老頭極有耐心,將一杯又一杯的水小心翼翼地餵給他。
一旁的穆雲垂忍不住道:“天天都喂下去那麼多水米,至於這麼渴嗎。”
小老頭轉身恭敬地衝他比比劃劃,示意您也沒動過手,都是我在喂,每次沒有喂進去很多的,你別心疼食糧。
一次都沒有猜出過他在比劃些什麼的穆雲垂鬱悶地擺擺手讓他繼續,估計就算猜出了也只會更加無語,他自顧自起身走出屋子去了。
小老頭轉過身去,發現李遺又昏睡了過去,不過看他平穩起伏的胸膛,想來沒有什麼問題。他便也躬身走出。
這是藏在一個稱得上奢華廣廈的庭院中的一個院子,穆雲垂翻上牆頭一屁股坐下,探頭跟校園外寸步不離的護衛搭話。
自然無人應承他。
穆雲垂早習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