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梁泊不斷提起自己的師父,李遺卻想起另一人來,那個蓬頭垢面的少女。
李遺問道:“長遠怎麼打算?就在這石帽山附近活動了?”
梁泊點點頭:“問過了,方圓幾十裡還沒有憐人活動的蹤跡,官府也就不會多加註意,暫時而言還是安全的,但是一旦哪天準備好了,有所行動,肯定就不會再回這石帽寨了。我們的規矩,你懂得。”
“不去尋你師父和梁澤了嗎?”
“天下恁大,我也不知他們如今的據點是何方,不過應該還在青州。而且眼下師父有無沒我一個樣,他身邊不缺人,我還不如趁此機會多壯大憐人。待他豫青兩州憐人同舉大旗時,自然知道往何處助我師父。”
“至於小澤,我師父天下無敵,她又有什麼值得擔心的,早晚有相見之日。”
李遺瞭然梁泊早已將一切考慮清楚,遂不再囉嗦那麼多,重重吐出心裡因離別而淤堵的那口氣,笑道:“回去,睡了,明早就走。”
梁泊的笑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悲傷,從未離開梁澤、師父他們這麼久,如今唯一一個自己人的李遺也分別在即。
自今晚之後,就沒有一個可講心事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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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只聽得師公講稱王稱帝者都是孤家寡人,因為無一人可信,無一人可吐露真言,自己一介草民,怎麼也會生出了同感。
翌日清晨,石帽寨處,梁泊為首帶領如今屬於他的一眾嘍囉,面對王垚、裴暘、李遺、小默四人。
小默不願留下,掙扎糾結了半夜還是選擇跟李遺走,梁泊心中也有不捨,但想想自己今後註定漂泊,生死未可知的局面,還是情願李遺帶走他。
至於王垚、裴暘則要下山回自家茶棚去。
臨別之時,梁泊問王垚:“真的不留下嗎,做不一樣的事情。”
王垚翻了個白眼:“我這會兒覺得我是被你們兩個小子騙了。”
梁泊呲著口大牙不置可否。
王垚正經道:“這些烏合之眾也沒那麼好收服,你就別再打我的主意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邊,你最好不要帶著他們重操舊業,我就在山下茶棚看著呢。”
梁泊抱拳致謝。
王垚將一隻信封遞給李遺:“這是我當年離家時的路線,當初曽路過管城,你照此路線走總能平安回去。”
話已經說無可說,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梁泊乾脆一步不送。
王垚裴暘也與李遺在寨前分別,夫婦二人沿跑馬大路觀光而回,李遺則根據路線方向尋了條蜿蜒小路下山去了。
因為有小默在,因此李遺牽引著他一路蹣跚下行,走的緩慢卻不敢回頭。
從未預料過人生中會遇見哪些人,恰如不知道前方的道路長得什麼樣子,但路終有盡頭,相遇終有時限,未了的情誼就寄託給猝不及防的緣分吧。
直到回頭除了莽莽青山看不到任何人影,李遺心頭才泛起無盡酸楚來。
小默人小卻也知離愁,只是他更加堅強倔強,不肯回頭看一眼,小手緊緊抓住李遺。
李遺不知道王垚當年為什麼離開家鄉,他的路線圖上對城池關隘總是能避則避,即使是管城,也只是繞城而過,並未進去。李遺只能猜測他當時是以流民身份一路逃出的,不過眼下深究這些沒有任何意義了。
地圖上只標註了蜿蜒曲折的大小路徑和山水等地標,不過李遺本也沒有再進城的打算,接下來能少見人便少見人,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回家為要。
商谷縣的經歷讓他不可謂不深刻,縱然身上帶有穆雲垂為他準備的身貼,那是除了不是李遺本人申辦之外真得不能再真的身貼,他也不想再去冒任何險。
念及這裡,他不禁暗自慶幸在商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