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這場婚姻到底是樁什麼樣的買賣。我頭一次發現君聞書也有發狠的時候,他娶王家女,一定有重大的原因。其實他也很可憐,拿自己的親事做交易。是我,我也會這麼做,只要把我逼到那個份兒上。
要做官家新郎的君聞書一有空還是和我在家談天說地,或者比賽背書,或者互相出字謎。小吃不斷地換花樣,倆人笑語不絕,對親事也不提。誰知道明天是什麼?或者,用前世頗為時髦的話來說:誰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君聞書從來沒問過我為什麼變化這麼大,也沒有再問我是否願嫁他。也許他也覺得就這麼混沌地過便好,就像我也不追問他接受這樁婚姻的條件是什麼。我以前好像從來沒有站在君聞書的角度想過問題,如今想了也沒用。混沌之中,他和我都已經疲憊了。
愛情真是個奇妙的東西,不知道是再努力追追就能得到,還是說已經是別人的東西就該放手。也許我對君聞書的意義,就像他說的,是兩個人手拉手地走過他知道而我並不知道的困難。那君聞書對於我來說呢?一個偏執的人,一顆破碎的心。我自嘲地用了這種頗為文藝的句子,然後把目光望向窗外,今朝只抓今朝的蟲兒,明朝的再說吧。
“司杏,睡了嗎?”臘月二十八的晚上,他輕輕地問。
“少爺又有話,不白天說?”
君聞書笑了,“瞧你這張嘴,先堵了回來。你不知道,我這是白天不好說呢。”
我也笑了,我想到了,只是沒想到他這麼爽快地承認了。笑完之後,原來的警惕就消除了不少,“說吧,又是什麼妖蛾子想趁著黑燈瞎火的撲過來?”
君聞書緩了緩,“初一去給我娘拜年吧。”
我的笑僵在臉上,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我不去。”
“你不早晚要去的嗎?”
我不吱聲,我怕那個老太婆,也沒有動力去討好她,她就像一座高高的神龕,離我太遙遠了。
“司杏,別倔,她畢竟是我娘。她現在不像以前那麼不情願咱倆了,去拜個年吧,正經你也算是君家的……”君聞書的聲音有些低,“兒媳婦了。”
我儘量擠出笑容,“瞧少爺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真抬舉我了,君家的兒媳婦是王小姐。”
君聞書起身下床,“往裡點兒!”
我看了看他,不做聲地往裡挪了挪,他一掀被子鑽了進來,“小丫頭,是不是不做點兒真的,就堵不住你這張嘴!”他的手摸了過來。
我笑了,“少爺這是拿了紙老虎要打誰?可不怕到了年關招鬼婆!”
君聞書不說話,開始摸我的腰,我有點兒害怕了,“少爺!”他不說話,繼續摸索著解開我的衣服,“少爺!”我要坐起來,他按住了我,頭低了下來,嘴堵了上來,我趕忙扭開頭,“少爺不要鬧了。”他抱著我的腰,“我不鬧,你是我房裡人這名兒傳出去好幾年了,我還沒摸著你呢。”
“少爺!”
他不答理我,我的腰帶已經被解開了,我真害怕了,奮力推了推他,“少爺別惹我發火!”
君聞書停下手,“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嫁?”
“少爺不是已經訂親了麼?”
“我只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嫁?”
“少爺這是做什麼?”
他又俯下身,壓得我有點兒喘不過氣來,隔著衣服,我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真不能開玩笑了!
“少爺!”
“你什麼時候嫁?”
“少爺這是逼嫁嗎?”我不敢動。
“是,怎麼了?”
我有點兒不知所措,“少爺今兒是怎麼了?先坐起來,慢慢說。”
君聞書盯著我,慢慢地直起了腰,我趕忙收拾著坐起來,繫好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