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他察覺到每日定時上門探望的姚文意已經來到了院子裡站在自己身後。
這是多日來唯一和他說話的人,但話不投機三句多,自己與這看似儒雅隨和的姚小侯爺實在無話可說。
姚小侯爺每日上門探望自然也不是多關心自己,對方所思所想自己心知肚明。
穆雲垂翻身跳下院牆,面對著一身便服,笑容和煦的姚小侯爺,遞出一個信封:“說到做到。”
姚文意先是掃了一眼李遺那間屋子,才心滿意足地接下那個信封:“人醒了?”
穆雲垂不發一言,走到那小老頭侍弄出的葡萄架下,就勢窩在躺椅裡,閉目假寐。
吃了癟的姚文意也不在意,在手裡拍拍那信封,笑道:“可喜可賀,不枉穆將軍千金之軀,自屈照看許久。”
揚揚手中信封:“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回到大燕。”
“姚將軍”。眼也不睜的穆雲垂喊住了他,就躺在搖椅上開口道:“我還想在這邊住一陣子,院子裡沒人跟我說話悶得慌,我想出去走走。”
姚文意腳步不停:“我已卸去軍職了。只要不出城,你隨處可去。”
“我若不想住在這都督府了呢?”
姚文意在小院門口站定:“穆雲垂,你要明白你的身份,我沒讓你住在牢裡不是因為我仁慈。”
穆雲垂嗤笑一聲,揮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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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李遺已經可以下地,他在小老頭的幫助下第一次走出了那間屋子,久違的陽光讓他的眼睛一陣刺痛。
小老頭將他放在搖椅上,置於葡萄藤下,沐浴著陽光。
他欣喜地透過指縫和葡萄藤的葉隙窺視著太陽。
一道身影突兀地擋住所有光線出現在視野裡。
“穆雲垂?”隨著身體的恢復,李遺的記憶也早已找回,“我怎麼跟你在一塊,這是哪裡?”
“一命還一命,兩不相欠了。”穆雲垂甩下這麼一句話就踏步離開,自顧自出了院門消失不見。
留下李遺一頭霧水,什麼一命,什麼還一命?他欠我命?我欠他命?
小老頭適時地將飯食端了上來,李遺已經能夠自己進食,只是體力尚且虛弱,一小碗加了蛋的菜粥他愣是分了三次才勉強吃完。
他暗自覺得可惜,這種精細的飯食,自己長這麼大也沒吃過幾次。
雖然不知道自己身處哪裡,眼前的老人又是什麼人,但從這吃食來看,處境應該是不差的。
李遺的精神頭實在是太差了,進過食,曬了太陽,他又昏昏沉沉地就那麼在搖椅上睡去了。
小老頭及時出現,小心翼翼的抱起李遺就要送回房間。
剛剛消失的穆雲垂卻突然出現止住了他:“給我吧。”
小老頭難得地猶豫了一下,還是將人交給了這個自己看來相當不靠譜的年輕人,沒辦法,姚小侯爺告訴自己的就是一切聽他的。
李遺是被遙遠空曠的嘈亂聲吵醒的。
當他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段城牆之上居高臨下,一條大河從遠處靜靜地流來又靜靜地繞城流去,另一邊是一望無際不知通向何處的原野。
穆雲垂的聲音從身邊傳來:“這裡是青州,大梁青州沂陵。”
李遺這才發現自己就被穆雲垂放置在墩臺的邊緣,稍有不慎就會一跌而下,而穆雲垂更加大膽,迎風直立在一角,豪情萬丈地指著北方目不可及的方向:“我家的青州,蒙陰城,在那裡。”
李遺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他卻注意到側前方一段突出的城牆上,懸掛著一些風乾的物體,正隨著氣流不斷地擺動。
他指向那懸掛的物體好奇問道:“那是什麼?”
“是人。”穆雲垂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