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寂靜無聲,啞然失語。
看臺上早已知情的人忍不住緊緊握拳,為戰矛下命懸一線的趙硯章擔憂不已。
趙宣急切道:“君皇!”
趙一卻伸手打斷了他。
其餘在場所有人,連同趙硯章,驚詫在當場。
當年那個洛京城中最為清朗俊逸的少年,如今卻頂著一張非人的面龐。
猙獰可怖的疤痕似一隻不存於人間的異獸與姚文意本來的面龐融為一體。
趙硯章這才明白,哪裡是傳聞中姚文意被偶然傷及面龐那麼簡單,這是整張臉都毀了。
那存在於洛京諸多豪門閨秀思春意境中的小侯爺,不復存在了。
趙硯章此刻渾然不覺自己身處險境,反而由衷生出一種悲涼感。
他與姚文意同屬一種人,正因此,他可以說是最為理解姚文意的驕傲的人。
如果不曾擁有,那麼也就無所謂失去。
在最為意氣風發的年紀,尚未婚娶的男子失去原本優越的皮囊,從此以後面對每個人首先都要迎接對方嚴重的驚懼與疑惑。
這對姚文意他們這類心比天高的天之驕子而言,是無異於一次次死亡的。
然而,此時姚文意眼中哪有一絲不安惶恐,即使在整個洛京面前展現自己最見不得光的一面,也受之坦然。
趙硯章苦笑一聲,他第一次生出自己比不得姚文意的感覺。
推心置腹地講,若說姚家這些事放在他身上他也許還能挺住,但是毀容之事,他未必能承受,至於將傷口或者說恥辱旁若無人地示與眾人,無論如何難以做到。
趙硯章苦笑一聲,服不服氣又如何,自他以下,洛京中人還在少年意氣。
姚文意已經是另一個年代的人了。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趙硯章向來十大不服,卻服輸。
姚文意變刺為掃,狠狠抽打在趙硯章胸膛之上。
趙硯章胸前的軟甲韌性足夠卻難以卸掉這股巨力,整個人橫飛出去,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山丘上,黎瑜忍不住驚喝出聲,趙蘅則緊張地指尖發白,忍不住望向了高臺上自己的大哥,世子趙宣。
趙宣頓時怒道:“好小子,竟真的敢下重手!給我拿了!”
臺下羽林校尉小心望向置若罔聞的趙一,躊躇難行。
此時此刻,只有符信敢於出聲:“世子息怒,這是挑戰活動,你情我願的。郡公和英侯也不會說什麼的。”
趙宣聞言,遲疑了,看看依舊老神在在的趙一,揮揮手讓羽林校尉退下。
符信的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你親同族而遠英侯,可英侯還在青州給你守著大門呢,你想拿他唯一的兒子做什麼?更何況人家佔著理呢。
趙一這才哈哈笑道:“好好好,萬重養了個好兒子。不過,這兩個臭小子一打,接下來誰還敢下場,這調起的太高咯。”
趙仲笑道:“反正都不守常規了,不如,大兄您也下去玩玩?”
趙一聞言哈哈大笑,趙仲此言正中下懷。
他回頭看看眾人,站起身,一揮手道:“一個個平日裡總說自己老了,走!今天我倒要看看,一個個有沒有比我更老!”
山丘之下,郡公府的死士慌忙奔來,從地上攙扶起受傷昏迷的趙硯章,頓時感到天都塌了。
領頭之人不顧自己身上的重傷,跳起身一言不發直接殺向了姚文意,其後幾人極具默契同步跟進,必殺之勢衝向姚文意。
主辱臣死,此刻還有什麼好說的。
頓時驚起眾人驚呼,姚文意怡然不懼,手中戰矛揮舞,依仗胯下戰馬的優勢,在八人戰陣中左衝右突,攻守靈活。
雖不能立時擺脫幾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