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蝴蝶。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何不憶江南。
沈方良聽著名劍山莊吹吹打打的喜慶鼓樂,灌著酒道:“我是不開心他取別人,可是我知道如果我不讓他取,或者此時此刻坐在轎子裡被抬入名尖山莊的那個人是我,我會更不開心,在不開心和更不開心之間,當然是選擇不開心。”
書仙挑了挑眉,道:“那你還在這裡何悶酒幹什麼?既然已經選定了。”
沈方良笑了,笑容裡沒有歡喜,倒是有幾分平靜的傷感與自嘲,道:“我們每個人長大的過程裡都會做很多的選擇,就像我喜歡音樂卻沒有走職業音樂院校的道路,我家窮,供不起我學那麼奢侈的技能,所以我選擇割捨這個愛好;我揹著一個揹包兜裡揣著五千塊錢闖京城的時候,我捨不得家裡捨不得和爸媽分開,可是我知道我必須離開,因為只有去京城,我這個專業才能更好的就業,才能有更大的機會出人頭地,才能讓爸媽過更好的日子;我低聲下氣的給人端茶遞水、伏低做小,就為了拿幾個獲利更高的單子,我覺得屈辱難受,可是我必須這麼做才能在創業初期回籠足夠資金,未來公司才會有更好的發展……選擇和選擇,就是割捨和保留,只要是足夠聰明的人都知道該怎麼做選擇,兩害相較取其輕,兩善相較取其重,而如果你讓感性做主,做了那個不聰明的選擇,不僅僅得到的會很少,也不收穫你以為的快樂,因為最終你會失去更多,會比做另一種選擇更加痛苦。”
書仙沒說話。
沈方良又給自己灌了口酒,道:“我知道的我選擇是對的,可是選擇就是割捨,任何一種割捨都是會痛的,很痛,心很痛。”
書仙依舊沒說話,就這麼陪著沈方良,陪他一起灌酒。
遠處,夕陽西下,一輪紅日西斜,掩映著這一派青山綠水,染紅了青山,染紅了綠水,共長天一色。
溪水湍急,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漂浮在水面上順流而下,溪水岸邊,一個輕若鬼魅的身影幾個起落追上那團黑乎乎的東西。
將這團黑炭從溪水裡撈出來扔在岸上,亞骨拓從懷中掏出一方巾帕一臉嫌惡的擦了擦手,道:“這個傢伙還真是沒用,江家子弟,到了這一輩,竟是如此不堪,都栽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沈方良手裡了。”
蹲在亞骨拓身邊檢視那團“黑炭”的摩尼教行瘟使任非奇低頭恭敬的道:“中原武林人士,也是一輩不如一輩,就像那令狐少卿,自以為堵住西北就能阻擋我們入中原,卻不知道教主您英明神武,早已經翻過天山,從西南邊的南詔下手,大理寺還混混不知敵在何方呢?”
亞骨拓挑了挑眉,理了理耳邊亂髮,顯然是頗為受用任非奇這明顯是拍馬屁的言語,理了理衣袖,亞骨拓道:“不用這麼油嘴滑舌的,好好的把這個傢伙廢物利用起來,才是你的任務。”
任非奇抱拳受命道:“屬下定不辱使命。”
沈方良離開了杭州後,便召喚出了他的那匹全身無一絲雜色的照夜白,仰躺在馬背上,信馬由韁,也不去看照夜白究竟在往哪個方向走,只是躺在也照夜白的背上,渴了便喝酒,餓了便隨手打些野味充飢,困了便席地而睡。
就這樣,不知道走過了多少個村莊,多少個城鎮,然後,一天,沈方良斜斜的倚在馬背上,行過鬧事,突地一陣人聲紛擾,一群人追打著一個跌跌撞撞奔跑的人影撲至沈方良的馬前。
那被追打的人影撲在沈方良馬前,一身黑泥,骨瘦如柴,衣衫襤褸,和大街上很多乞丐沒有甚區別,沈方良也沒看出什麼區別,可是地圖上那三個字卻提醒著沈方良,這個人不是不同的乞丐,那個三個大字是——尹日升。
江湖篇,完。
第123章
沈方良眨了眨眼,看著倒在自己馬頭前的那個一身襤褸骨瘦如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