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城上。

北缺看著遙遙的天際線邊，那裡是一道黑色的線。

那不是天際線，而是一道軍陣。

李止戈有幾分震驚，喃喃道，“這就是軍隊之威嗎？”

與尋常的江湖客完全不同，也與葬靈山時分散的軍士不同，這種上萬人的軍勢，所帶來的震撼要比李止戈以外所遭遇過的任何威勢都重。

人眾時，勢威不可擋。

難怪仙人入凡間，也會被人傑震懾，原來這就是人的力量。

“小郎君是第一次見軍陣？”身旁有老卒笑呵呵問道。

李止戈下意識點頭，可瞥見旁邊老卒的面容時卻不由得驚訝。

“您是，那日在西山坊遇見的威武老先生？”

燕雲笑呵呵道，“難得小郎君還記得老夫。”

“見鎮北城有難，我便託昔日同袍替我在守城軍謀了個位置。”

李止戈睜大眼睛，“您這把年紀了，還主動請纓上陣啊？”

燕雲笑呵呵道，“瞧小郎君說的！我輩軍人，以保家衛國為職責，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乃是極高的榮耀，我老人家這把快要入土的年紀了，還能有獲得此等榮耀的機會，豈不美哉！”

李止戈聽完，有些慚愧抱拳，“老先生大志，是小子多言了。”

燕雲搖搖頭，“無妨！”

“我老頭子有此榮耀，自然可光榮赴死，只是有些擔心我那孫兒，年紀輕輕，卻滿懷壯志，但我擔心，他們年輕人壯志雖有，卻缺乏警惕。”

“您孫兒也參加了城防軍？”

“是啊，不只是我孫兒，我西山坊所有年輕兒郎，都報名參加了，習武者著鎧，體弱者持後，皆是鐵骨錚錚的好小夥！”

李止戈敬佩看去，“老先生一人風骨，足以影響一代人！”

“您孫兒在何處？小子雖不才，但卻願為您護住香火傳承！”

燕雲看著李止戈，眼中滿是笑意，“那就多謝小郎君了，我孫兒名為燕風，在第二衛營。”

李止戈心中一怔。

合著在這等著自己呢？

真是人老成精。

李止戈嘴上一笑，點了點頭。

雖說被算計了，但這種感覺，倒是不討厭。

遠處，漠北軍迅速靠近。

黑色的軍線宛若浪潮極速湧來。

守城軍將並非別人，而是李止戈的老上司，王朝。

剛見到王朝時，李止戈眼睛都差點沒瞪出來。

這老小子又是守夜人又是官府府軍的，也不知道在白道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李止戈毫不懷疑，當初若是跟著他在白道混，指不定能達到和現在一樣的高度。

至於城主官酒子以及各大幫主們，都已經分散在城外各處，狙擊漠北來的高手了。

如今的城內，只有各大舵主留守，與官府的六重境們一同，作為守城的攻堅力量。

李止戈如今也算的上是城內最強的那一批人了，可是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畢竟，要以肉身硬抗對面上萬鐵騎，是蠢夫才能幹出來的事。

但現在，他就要做這種蠢夫之事了。

“弓箭手，拉弓！”王朝作為最高長官，此刻自然全權負責軍隊。

雖然他實力不高，但作為官府子弟，自幼的軍事素養培養可不低，即便面對敵方浩浩蕩蕩衝來，但依舊不亂陣腳，而是完美的執行軍防之策。

咻！

隨著雙方距離衝破了安全線，王朝當即吼出“放！”

無數的箭矢瞬間劃破天際，帶著寒光落下。

噗噗噗！

刺入塵土聲，刺入肉體聲，刺入盾牌聲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