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在理,陳敏的情緒也漸漸安定下來。
但其實唐朵和方霄都知道,陳敏並不是因為這話在理才聽的,只是因為說這話的人是「方芩」,方芩就是陳敏的軟肋。
陳敏嘆了口氣,問唐朵:「那你告訴媽媽,你和梁辰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情投意合啊?」
唐朵頓時一臉羞澀:「哎呀媽,你怎麼這麼問啊,八字還沒一撇呢!」
陳敏忙說:「我這不是著急嗎?」
唐朵一邊攙扶著陳敏往臥室裡走,一邊小聲道:「著急也沒用啊,您這一著急,害得我也跟著著急,我都不知道下回見到他要怎麼表現了,萬一我發揮失常怎麼辦……」
陳敏一聽這話,立刻收斂了,轉而就露出一副唐朵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態度。
這「母女」倆的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臥室裡,方霄依然維持著剛才的站姿,不由地陷入沉思。
等唐朵將陳敏交給等在臥室裡的阿姨,這才走出來,見到方霄還是伸縮著濃眉,便走上前輕咳了兩聲。
方霄聞聲抬頭,無聲的嘆了口氣。
唐朵指著庭院,說:「出去聊聊?」
方霄頷首。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屋子,穿過庭院的石轉路,到滕攀纏繞的涼亭下,坐在藤椅中。
正值夏日,也只有到了晚上才能感受到一絲涼爽,加上這裡是半山,植物又多,比市區的溫度還低了一點。
方霄坐下時,問:「你想聊什麼?」
唐朵看著方霄,笑了一下:「聊聊你,聊聊陳女士,聊聊你們的關係和說話方式。」
方霄的反應很直接,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皺了下眉,那代表了排斥。
唐朵看到了,卻仍是說:「我的話或許你會覺得不愛聽,所以早說之前,我要說明一下,我的動機是為了改善剛才那種爭吵。當然,有時候動機不重要,結果才重要,你也不妨聽聽我的意思,覺得不對,不接受就是了。」
方霄安靜了兩秒,沒吭聲。
唐朵也安靜的等了他一會兒,等他提出反對,或者擺臭臉,或者站起來走人。
但方霄都沒有,他表現得比最初他們認識時的樣子nice的多。
唐朵這才說道:「你有沒有發現,像是剛才那樣一上來就反駁,或是反對陳女士的話,無論你說的對還是不對,她都會反彈?」
方霄點了下頭。
這件事他自然知曉,更加知道是為什麼,從小到大他很少反駁過母親,無論她的做法偏激,帶著強烈的個人主觀色彩,他也會選擇接受。
不為別的,只因父親早年的背叛對母親的傷害,父親和妹妹的意外身亡,又先後刺激到她的精神。
陳敏又是個固執的性格,不願接受心理治療,方霄身為兒子,也不知道如何開導將心門封閉起來的母親,在生活上便只能最大程度的做到服從和沉默。
唐朵接著說:「我也知道人的性格是改不了的,我也不是想勸你改善,只是或許有時候表達一些意思的時候,能否換個說話方式。只要稍微委婉那麼一點點,收到的效果就會不一樣。」
隔了片刻,唐朵又道:「如果太直接地去表達自己的看法,對方又恰好不是可以接受直接表達的人,那麼很大可能就會爭吵。這時候再跟對方說,我的動機是好的,我是出於善意,是沒有用的,因為結果已經造成了。」
唐朵話音落地,方霄沉默了。
他帶著有些驚奇的目光看了她好一會兒。
直到唐朵挑眉問他,在看什麼。
方霄又下意識皺了下眉,帶著探究,好像有些事情覺得困惑似的,說道:「我沒想到這些話會出自你的口,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
唐朵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