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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月總不能跟他說,這是因為她手底下有個敢在接到她命令後帶著兩船炸藥材料來到兗州的炸藥專家,在沿途以新武器開路甚至對炸藥進行了兩次改進,也讓李清月在這些府兵中多了個天神助力的傳說。
她心中轉圜須臾,答道:“我阿耶將封禪之意告知內朝之時,我彼時膽敢駁斥數位宰相,自請前來開道,便是知道以今日時局,封禪確然可行,以半年時間籌備也已足夠。難道劉將軍覺得不是如此嗎?”
“……倒也不是。”劉審禮肯定是不能承認這種事情的。
他話音剛落,便聽李清月笑道:“我同您開個玩笑呢,不必當真。我看與其說是萬事俱備,正欠那一聲號令,不如說,是我一向明白一個道理——若能令手下士卒吃飽飯,拿到應有的獎勵,也看到將領為他們的安危做出了種種準備,他們也當以實績回應於我。”
“再便應當感謝一下這兗州富戶的支援了。想來是因泰山封禪能令兗州身價倍增,這些兗州富戶也覺與有榮焉,便將家財捐贈出來了不少,用於賠償被官道佔地的百姓和修路身亡計程車卒,還將族中體格健壯的子弟也給派遣來一道辦事。”
“就連當地的僧侶也多有自發前來開道的,可見這泰山封禪一事,確是水到渠成、天人共望。”
劉審禮摸了摸側臉,總覺得安定公主的這番話不知為何,讓人聽起來覺得有些牙酸。
大約是因這誇讚的話裡,怎麼聽都還有一點說不上來的言不由衷。
但朝著這泰山之下的營地看去,他便瞧見了一支在身形與氣度上都不像是尋常府兵的隊伍,還有一批正從外頭入營的僧侶,應當正是她話中提到的兗州富戶與普樂寺僧人。
或許,縱然他們在劉審禮的認知中,並不會做出這等主動貢獻的行動,在泰山封禪的大事面前,也真能因對大唐對兗州的歸屬感有此義舉。
李清月問:“以劉將軍覺得,這條官道今日的情形,是否足以用來迎接天子駕臨?”
劉審禮連忙收回了自己那點沒想明白的猜疑,“足夠了!”
今年中原地帶少雨,沿途徑流應當還不會出現水漲氾濫的情況,或者是暴雨作祟沖毀道路,想來在封禪之時陛下途經的,也會是這樣
的一條路。
簡直再合格也不為過!
“不過……”劉審禮給出了這句肯定答覆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又低聲朝著李清月說道,“恕我提醒公主一句,此次既然是兩方使者聯名複查,光我一人透過也不行,還需另一人點頭。”
“那位西臺侍郎,兼任司列少常伯的李敬玄,脾氣不是那麼好,公主將他丟在原地,先與我往泰山這頭來了……”
李清月挑眉:“難道他還敢來雞蛋裡挑骨頭,找我的麻煩不成?我阿耶的上一個伴讀不知尊卑紀律,落了個何種下場,難道他還不知道嗎?”
劉審禮沉默了一瞬。
安定公主的這句話,足以讓劉審禮聽出,公主好像並不只是因為先來後到的關係,選擇了先帶他前來校閱成果,而是在知道了對方身份的情況下做出的決斷。
他朝著李清月行了個禮,“既然如此的話,我就不多勸阻了,明日我會登臨泰山,查驗登封、降禪二壇,公主若是還有其他事要辦,可以不必相隨。”
“有勞劉將軍了。”李清月也朝著他拱了拱手。
眼見劉審禮告辭消失在了二人的視線之中,卓雲這才出聲:“所以公主居然不是因為另一位後到的緣故,才將其晾著的?”
李清月好笑地瞥了她一眼:“我以為你能識破阿史那步真意圖侵吞同族兵馬獨立於西域的心思,也能在庭州大亂後選擇直擊後路,怎麼只養成了對戰事的頭腦,沒在政局上有點想法。”
卓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