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官員發問,卻見對方也只是搖頭,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
若按照親戚關係和輩分來說的話,李衝寂還能算是李治的從兄呢,所以當他接到委任接替閻立本位置的時候還一度覺得,自己真是拿到了一個再舒坦不過的閒職。
也算是他此前先後任職數州之後的還朝鍍金了。
結果這橫空而來的一道旨意裡意味不明,直接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李衝寂這人還是有點警覺意識的,直接抄著手中的酒壺,就去拜訪閻立本去了。
“……你說什麼上門請教,能不能起碼先拿出個粗略的設計圖紙出來?”閻立本無語地看著被送到面前來的一罈酒水,再看向李衝寂這個一臉困擾的表情,只覺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學了繪畫和建築。
不對,他還不僅僅是個藝術家,還是個朝堂上擔任要職的官員。
若非李衝寂平日裡處事正直,閻立本真想直接將人給趕出去算了。
“這也不能怪我啊。”李衝寂和閻立本在交接官職的時候有過些往來,現在登門雖是厚著臉皮了些,但也自覺這個叫做事出有因。“你也是知道的,官員的正式返朝辦事要到正月初五,我手底下的人起碼得在這幾日間拿出個可以交差的東西。”
“以蓬萊宮修建之快,這公主府就算再如何慢,在初五之前,從佔地、選址到大致形制的草圖總是要出來的。”
李衝寂都不知道該說李治這個叫做貼心還是過分了。
光只說個讓他們往超越尋常公主的規模來辦,卻不曾告知到底要讓他們做到哪一步,當真很是棘手。
“左相,這等事情我總不好上奏天子乞請當面相問,我也只能來問問你了。”
閻立本朝著他的臉上瞥去,實不難看到這位履歷厚實的親王臉上藏著一份隱憂。
不過想想今日陛下讓他協辦草擬的那兩封詔令,閻立本又覺不能怪李衝寂有此疑惑。
安定公主在朝堂之中享有的待遇已至頂峰,安東大都護府也本就是她的開府之地,現在連公主府也要繼續破格,只怕誰都要猜,陛下的下一份詔令,會否在朝野之間掀起驚濤駭浪。
對於這些李唐皇室宗親來說,更有必要擔心這個問題。
畢竟,這很有可能關係到他們的身家性命。
閻立本想了想,回道:“你就先按照比之長公主更高的規格來辦就是了,陛下想在朝會之上宣佈,我也不能從中多事。只能說,沒有你想的那些事。”
有閻立本的這句回覆,李衝寂頓時放心多了。
在自閻立本的宅邸走出之時,他也終於多了幾分閒情逸致朝著周遭張望,欣賞這長安城中的年節景象。
便是在此時,他才留意到,在閻立本所住街坊的對面,近年前崛起的四海行會已完全佔據了整座街坊,甚至還有往外擴張的趨勢。
在他經行而過的這一側,不知是不是為了照顧這一半的鄰居,並沒有貨物往來,反而有一陣讀書聲正從沿街的小樓中傳出。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長安城以北的貴胄身上之時,這裡已在無聲無息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當這新的一年在長安城中翻篇的時候,這裡又會否有更多的變化呢?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該留意的事情,對他來說的頭號要務,還是為安定公主建好那處公主府。
且等他……喝完這口酒,便即刻開始辦事。
只是當酒壺到了嘴邊的時候,他又忽然笑了起來。
方才他還將這東西順手抄上當了來見閻立本的年節禮物,結果走的時候又是一個順手,就被他給帶出來了。
“去,和左相說一聲,”李衝寂拍了拍隨從,示意他折返回去,“就說我下次登門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