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山諾怎麼在大年夜還未到京?難道烈山韜派了他什麼重要的差事?我心裡正奇怪,沒想到一隻小手從後面拉住了,低頭一瞧原來是石頭。
“姨姨,你陪我坐好不好?”石頭可憐兮兮地拉著我哀求,我知道他一個人坐皇子中,那些皇子又排擠他,所以格外孤單,可眼下錦愁這裡也缺不得人。
我為難地看看左右實在沒人可以託付石頭或是錦愁,最後看到了寶座上的烈山韜,便指著他對石頭道:“石頭,去父皇身邊坐,你父皇一個人也寂寞著呢。”孩子沒娘,自然該由爹管。
石頭聽了這個主意笑著點點頭,直衝著烈山韜去了。他那皇上的爹今日心情很好,也不未推脫就把他攬進了懷裡,只是神色有些無可奈何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著想用眼神告訴他顧好石頭,卻發現他本來帶著一絲無奈和笑意的神色驟然一變,變得嚴肅冷峻起來,眼神也如平日般銳利多疑。
我尋著他的目光望去,發現他正用那質疑冷酷的目光望著錦愁。他在看什麼?錦愁有什麼可看的?我疑惑地朝烈山韜望去,沒想到他此刻已經看向了別處,抱著石頭和近處的幾個親王談笑著。
再回頭看錦愁時,他也沒有任何異樣,只是在安靜地吃菜。可烈山韜那種眼神我已多年未見了?難道剛才是我眼花?
時值佳節我不願徒增煩惱,轉而欣賞起場下的歌舞來。說實話,不論是新春端午還是中秋,魏周的宴會都是枯燥無聊的。雖然也有歌妓伶人獻藝,但花樣水準遠不及樂朝的多姿多彩,文雅有趣。
我正儘可能投入地看,就聽見烈山韜的聲音響了起來,“鳳梧,身為史官,今日不該如實記錄朕及百官的言行嗎?”
這話讓我一愣,最近幾個月我一直都沒有參加朝會,也沒有去天闕,記錄烈山韜言行的事多時沒有做了,今日他怎麼會突然叫我?
我不知該如何是好地看看烈山韜,又看看錦愁,烈山韜犀利如炬的目光射過來不容拒絕,錦愁卻還是低著頭。我矮下身低聲安撫了錦愁兩句後,便慢慢走到了內侍臨時安排的,位於烈山韜左手的座位。
我用胭脂如實記錄著烈山韜的言行,一字一字落在粉紅色的紙頁上,可我心裡卻不明白他今日的用意,他往日從未給過錦愁難看,甚至還維護過万俟皇族最後的顏面,可今日他究竟是怎麼?
我正悶頭思量著,大殿裡歌舞告一段落,一個威武的侍衛已經大步走了進來在寶座下屈膝跪倒道:“陛下,我們王爺因為回京途中偶遇奇事誤了時辰,未能給陛下請安,現派安排下的雜耍班子給陛下獻藝折罪。”
“好啊。”烈山韜爽朗地笑著應下,可那侍衛還未退下,而是繼續道:“我們王爺說這班子裡有位奇人可以讀懂人心,不知陛下是否要宣召進殿,命小人先請聖命。”
“真有可以讀懂人心的嗎?真若有就讓他進來吧。”
烈山韜說完一隻雜耍班子耍著花活就走進了英武殿,那班子中所有人都表演著最拿手的戲法,只有一個人身形高大用頭蓬遮住頭臉的人顯得與眾不同。
他低頭徑直向最裡面的寶座走著,侍衛見他身形神秘就要攔住,烈山韜卻揮手讓他們退下。沒有阻攔那人便大步長驅直入到了寶座下,我正思慮這是不是烈山諾又一個行刺計劃時,那人竟徑直朝我走了過來。
他站定在我的小几前,聲音嘶啞地道:“這位姑娘,依老朽看這些人中數你心事最重,可否藉手給老朽一看,讓老朽為姑娘去憂解煩啊。”
我努力想看清他的樣子,看他的臉被斗篷遮地太嚴什麼也看不到,而眼前滿場人都愣愣看著我的動向,我勢如騎虎只好有些怯怯地伸出了手。
誰想我的手還沒完全伸出去,他竟一把抓了過去……
第二十六章 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