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羅霆回了府,一臉憂色的姚若竹迎上前來,低聲道:“謙哥兒早早回了府,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誰也不肯見。我去敲門,他也不理。要不然,你再去試試?”
羅霆:“……”
羅霆沉默片刻,才道:“不用了,隨他一個人待著,我們都別去打擾他。”
姚若竹難得沉不住氣:“這怎麼行。萬一他繞不過彎來怎麼辦?我還是再去看看才好!你這個當爹的心狠,我可放心不下。”
一邊說著,一邊皺著眉頭正要邁步,右胳膊已被羅霆拉住了。
“你就是見了他,又能說什麼?”羅霆無奈一笑:“心上人別有懷抱,傷心一段時日也是難免。說什麼都是在他傷口上撒鹽。倒不如權當不知。待此事過去,他自會慢慢振作起來。”
這也算“經驗之談”了。
姚若竹默默地看了侃侃而談的夫婿一眼,收回腳步。
羅霆也略略有些尷尬,咳嗽一聲,很快扯開話題。
……
羅霆所料不錯。
第二天清晨,謙哥兒自己出了屋子。
雖然精神頹唐面色黯淡眼睛紅腫猶有哭過的跡象,到底還是肯出來見人了。
姚若竹聽了羅霆的叮囑,沒有多問,只輕聲問道:“今日可想進宮讀書?若不想去,便再告假一日。”
謙哥兒聲音略有些沙啞:“昨日已經告了假,今日再告假,以後我如何有臉進宮?母親不必為我憂心,我這便進宮去。”
姚若竹無聲輕嘆,目送謙哥兒離去。
小半個時辰後,謙哥兒出現在上書房。
他今日來得最早,此時上書房裡空無一人。他默默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發了一會兒呆,然後用手擦了擦眼角,捧起書本,輕聲讀了起來。
俊哥兒很快來了。
當看到輕聲讀書的謙哥兒時,俊哥兒愣了一愣,很快走上前來,在謙哥兒身邊落座:“謙表弟,你怎麼今日就來了?”
當日他在府中待了幾日,才有勇氣進宮。
沒想到,謙哥兒只隔了一日便來了。
謙哥兒看了過來,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遲早總要面對,倒不如早些。”
……
番外之傷懷(二)
看著滿臉黯然神傷又堅強的謙哥兒,俊哥兒沉默不語。
心中忽地湧起陣陣羞愧。
閔達被長輩一起痛罵,被揍得滿身是傷,依然倔強堅持。他多有不及。
虎頭當機立斷斬斷情絲,他亦不及。
謙哥兒的堅強和勇敢,更令他自愧不如。
他一直以顧家子孫而驕傲,一直以為自己在一眾伴讀中最優秀出眾。現在看來,他實在自恃過高了。
他唯一勝過眾人的,是他姓顧,是中宮皇后孃家侄兒這層身份罷了。
這半年多來,他看似振作起來,實則情緒消沉低迷,做什麼事都打不起精神。實在愧對母親,愧對姑母,愧對疼愛他的曾祖母……
少年情懷再重,也不及生恩養恩重,更不及顧家門楣之重。
他既已聽從母親的話,便該徹底斷了對姐兒的念想。否則,如何對得起母親?如何對得起眾人對他的期待厚望?
俊哥兒深深地撥出一口氣,低聲道:“謙表弟,謝謝你今日點醒了我。”
謙哥兒:“……”
我自己尚且傷心不過來,哪有精力閒情去點醒你!
謙哥兒和俊哥兒無言相對片刻,不再說話,一同讀書。
……
再過片刻,阿奕和虎頭一前一後進了上書房。
沒了跳脫愛鬧的閔達,上書房裡顯得格外安靜。
阿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