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的血跡,一邊說:“你怎麼總是這麼不小心,也不是小孩子了,總是弄得自己這麼狼狽,說吧,腳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我嘆氣,碧藍都沒問我怎麼傷的,偏他這麼多事,當然不能說昨天晚上遇到四阿哥的事了,我只好說:“晚上看外面的好大好圓的月亮,一時高興就看住了,卻不留心,一隻貓忽然鑽出來,嚇了一跳,跌倒了扭傷的。”
胤禩聽了倒笑了,說:“平時和我們說話,永遠是沒大沒小的,也沒見你怕過誰,倒叫只貓嚇著了,真不知你是膽子大呢還是膽子小。”
我只好嘿嘿傻笑。
擦淨了我手上的灰塵和血跡,胤禩看了看我,皺著眉說:“你都傷成這樣了,剛剛還出來,是要做什麼?”
我只好實話實說。
胤禩哼了一聲,說“吟兒辦事到糊塗起來了,只想著拿藥,卻不曉得叫人搗好再送來。”
我一愣,趕緊說:“吟兒姐姐是好意,怎麼你一說,倒是不是了。”
胤禩嘆了口氣,無奈般地看了我一眼,只說:“算了,回頭我叫人送些現成的藥過來就是了。”也不問願意不願意,竟然一把抱起我,徑直進了我的屋子。
第43節:寂寞暗香(9)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大呼非禮,他已經輕輕地把我放在床上,說:“我不能多待了,藥回頭叫小陳送來,你要是還缺什麼,就跟他說吧。”
因病休假,最大的好處就是腦子可以每天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
最先想到的,當然是我的八字和這皇宮不合呀,不然也不會來了這一年多,受傷休息了兩次,要知道,我從前可是個健康寶寶,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因為生病耽誤過功課,可現在倒好,被關照得經常臥床休息。
雖然我還算是唯物主義者,但是,入鄉隨俗,聽著吟兒、碧藍她們整天因果報應、八字命理地嘮叨多了,也不免好笑地把自己的受傷,歸納為和皇宮八字不合上了。
然後就想,這幾天了,胤禎不知是不是聽了八阿哥規勸,還是他本就不想見到我,雖然日日派了小福子來送藥、送各色的點心水果,可人卻沒有再出現過,每每忍不住想問問小福子他主子的情況,但是往往是我剛開口,他就忙不迭地推說還有好多事情要辦,然後撒丫子就跑,活像後面有什麼追他一般。
我不甘心又有些好笑,所以趁某一天體力好的時候,就追了他兩步,結果,那天之後,他送東西來,只在門外敲敲門,聽見我應了,放下東西就跑。雖然我也想過守株待兔這種事情的可能性,但想到他的神色,不像是和我開玩笑的樣子,也許,他真的不想或是不能和我說起胤禎的事情吧。只是我有些不懂,究竟這其中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呢?
再然後,就是想著那天晚上的種種,胤禛的種種。
在我看過的好多電視劇和小說裡,胤禛都是一個大大的反派,機關算盡、心狠手辣這些形容詞用在他身上是全不過分的,事實上,頭一兩次見到他,我真的有這樣的感覺,因為他身上的那種冷漠和戾氣,只想要遠遠地躲開才好。
但是,那天晚上,就是這樣的不經意間,我卻看到了一個一身寂寞的年輕男子,那樣孤獨地站在風中,為誰風露立中宵,每每一想到那夜的情形,我總是不自覺地想到這句詩。
那天也不知是哪來的膽量,我竟然那麼想打破那悲傷無助的寂寞,竟然說了許多不著邊際的話,其實他的寂寞有些我是懂得的,但更多的卻是我不懂的。
也難怪,生在帝王家的人,本身就很難說是幸或是不幸,天堂和地獄一線之隔的地方,又哪裡是我這種思維簡單的人可以瞭解的呢?
我的腳傷其實比我自己想象的要輕很多,也不過十天,就可以行走如常了,只是不能久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