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幾百年以後的人來說,旁觀歷史,我知道這條帝王之路,他緩緩行來,要經歷太多的風雨坎坷,甚至在他死後的幾百年、幾千年後,還要承受著後世的非議,弒父、逼母、殺兄、誅弟,讓人齒冷的文字獄,樁樁件件,在野史的渲染下,都足以抹殺他的功績,也許將來的某一天,我會問問他,一路走來,可曾後悔過。
不過眼下,我不能問,一切還沒有真正的開始。
只是,為什麼現在他就寂寞如斯呢?
還沒有對皇位展開爭奪之前,他們不是該兄友弟恭、父慈子孝才對嗎?他年紀輕輕,已經是和碩貝勒,母親在宮裡雖然始終沒有得到貴妃的頭銜,但是恩寵不衰,他不同於太子和十阿哥、十三阿哥生母早亡,他不同於八阿哥生母身份低微,為什麼,他反而沒有其他的兄弟那般快樂?
我隱隱記得,德妃在歷史上的確是不喜歡這個兒子,她更喜歡自己的小兒子,對十四阿哥寄予厚望,希望他有朝一日成為九五至尊。
其實也難怪,一個這樣的胤禛,永遠用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在母親面前,又怎麼是自己活潑可愛的弟弟的對手呢?是不是就是這樣的原因,讓他這樣的寂寞,在這冷漠的宮廷,失去最親最近的人的愛,於是用更多的冷漠,武裝了自己呢?
我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同情他,縱使將來註定了要富有四海,終究也不過是一個寂寞的人,這種寂寞註定了要伴隨他的一生。
我是一個不善於掩飾內心的人,大概心裡想著可憐和同情他,目光中就不自覺地流露出了這樣的神情吧,反正,當我察覺的時候,正是他伸出手來一下矇住了我的眼睛的時候,他的聲音很低,他說:“誰允許你這樣看著我?!”
第40節:寂寞暗香(6)
眼睛被人矇住了,可是我卻笑了,屬於自己的傷感在替古人擔憂的情況下也暫時消散了。
我伸手,試圖把眼前冰涼的大手拉開,但是徒勞無功,我沒有他的力氣大。
於是我只好用還處於自由狀態的嘴,希望能解決眼前的困境。
“四阿哥,能不能勞駕您放開尊手,這樣我很不舒服。”
“哼!”這是我得到的回答,看來這位爺的心情確實不怎麼好。
“那請問,您要怎樣才肯放手呢?”我裝傻到底。
“……”沒有回答。
眼前一摸黑的感覺簡直讓人不能忍受,我有點火了,手上也用了力氣,決定發狠地拉下那隻大手,只是,對方依舊不為所動。
“討厭,你到底要怎麼樣,你弄得我的眼睛好痛。”我終於急了,畢竟,我的脾氣一直就不好,“我告訴你,你總是這樣用冷漠武裝自己,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就是到你死的那一天,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感情。”我情急地吼了出來。
眼前的大手忽然失了力道,被我拽了下來,忽然恢復了光亮,但是眼睛被他捂得澀澀的,很難受。
只是還沒等我的眼睛恢復正常,那隻大手又猛地捏住了我的手腕,迅速地把我拉近。
“說,這些是誰教你說的,你接近我,目的何在?”他的聲音輕柔,但是語氣森冷,隱含著重重的殺機。
我閉了閉眼,我就知道,我將來要是被喀嚓了,一準也是因為我這張嘴,什麼不能說,什麼能說,總是缺少個把門的。不過事已至此,為了我不被他在這裡暗殺了,也只好鋌而走險了。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的目光中已經收起了畏懼,儘管此時,我怕得要命,但是,我無路可退。
昂然地抬頭直視他,我一字一句,聲音輕柔但堅定地告訴他:“沒有人教我說什麼,我只是在陳述我看到的一切,你不快樂,儘管你身份高貴、有權有勢,但是,權勢從來不是幸福快樂的必要條件。你是天皇貴胄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