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華山相會,方子敬避而不見,真不知師父心裡在想些什麼。秦仲海搖了搖頭,道:“這些事我也不知情,只有找師父問了。”
眾人想起往事,都是心下煩亂,一時無人作聲。言二孃手握鋼刀,往火堆裡撥了撥,心道:“方先生神通廣大,也許能治好他徒弟的傷也不一定。說不定……說不定他知道我夫君的下落……”
想到此節,身子忽然輕輕一顫,若能得知夫君行蹤,一償夙願,自該心喜激動,只是她心中殊無歡喜,瞅了秦仲海一眼,卻是低聲嘆了口氣。
此後眾人兼程倍道,直往蘭州而去,此行滿懷希望,秦仲海的傷病、言二孃的心事、乃至於一眾兄弟日後的出路,全部依仗方子敬指點,直說是重大之至。
行到西北地方,秦仲海辨認道路,引領眾人遠離城郭,不過一個上午,便已來到一處偏僻地方,只見四下荒蕪一片,僅幾處高高低低的山峰,荒漠中頗引人側目。秦仲海手指一峰,微笑道:“我師父便住在那兒了。”
諸人望去,見是座山峰,這地方高聳陡峭,光禿禿的一片,不見有啥花木。言二孃見此處如此荒僻,暗想道:“原來方先生住在這種杳無人煙的地方,難怪這許多年來,大家都沒能找到他的行蹤。”
這地方正是秦仲海當年的練功之地。十四年前藝成下山,至今已有十多年。秦仲海見景物依舊,回想當年自己下山時的意氣風發,對照今日的殘廢落寞,一時也有些感傷。他嘆息一聲,想道:“當年師父不要我從軍,我卻一意孤行,現下他見到我這幅慘狀,不知要怎麼罵我?”當年方子敬不願他投效朝廷,想來定是為了自己撲朔迷離的身世。秦仲海搖頭嘆息,心中真有千言萬語想問。
眾人依著秦仲海的指點,便朝山崖爬上。鐵牛兒身子強壯,便由他負著秦仲海,這幾人武功都算不弱,那山崖雖有些陡峭,卻難不倒他們。不用多久,便已爬到峰頂。
眾人上得山頂,只見山巔旁蓋著一座茅草屋,望之古舊破爛,想來便是方子敬所居之處了。哈不二等人見那茅屋毫不起眼,都不禁嘖嘖稱奇,想不到九州劍王名震天下,住處居然簡陋至此,簡直連個貧農也不如。
秦仲海要眾人停下腳來,吩咐道:“我師父不喜見外人,你們先在這兒等上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言二孃等人也識得方子敬,多少知道他的脾氣,當下便都守候在外。
秦仲海一拐一拐地行向茅屋,來到門口,只見房舍古舊骯髒,比當日下山時更要破爛,他心下微起恐懼,伸手敲了敲門,低聲道:“師父,仲海回來看你了。”敲了良久,不見有人應門,便自行推門進去。
秦仲海往屋內一瞧,霎時低下頭去,苦笑不語。茅屋裡空無一物,牆上滿是蛛網灰塵,方子敬早巳不知去向。“九州劍王”居無定所,一旦出門雲遊,足跡遍佈五湖四海,自己卻要怎麼找他?
那日初離京城,自己仗著一股硬氣,始終支撐不倒,殘廢也好,爛死也好,全都無所謂,那是豁出性命的想法。後來遇見了言二孃,靠著她從旁照料,秦仲海飽暖之餘,身體雖然好轉,但心裡反生痛苦,更是加倍憎惡自己的處境。爾後言二孃情深義重,為自己放火燒店,秦仲海便把一切希望都寄託在方子敬身上,誰知師父竟不知到何處雲遊去了,更不知他何時會回到此處。
秦仲海舉手撫面,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腳下一軟,已然跌坐堂下。
過了良久,言二孃等人不見秦仲海出來,逕自走入草堂察看,只見秦仲海嘴教帶愁,孤身坐在地下,眾人看了一陣,不見方子敬的蹤跡,言二孃低聲問道:“尊師呢?他不在麼?”她直把話說了兩遍,秦仲海才嗯地一聲,道:“他……他不在這兒。”
言二孃見他滿面愁容,安慰道:“你別心急,咱們在這兒等上幾日,說不定方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