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下去,拜道:“今者,項天壽、言二孃、歐陽勇、陶清、哈不二等人皆在堂前聚會,共敘生平之義。祈吾父山主庇佑我等再舉大旗,一應戰死弟兄英靈不遠,得已瞑目。”
主祭已畢,眾人各自上前焚香祝禱,只見言二孃跪在小呂布靈前,眼中淚光盈盈,口中低念不休,似有無盡的話要說。秦仲海自知不該過去打擾,便走到一旁飲酒,讓她一吐心中悲鬱。
端節暢飲,雄黃酒濃,眾人歡聚一堂,哈不二更包了好些粽子,惡聲惡氣遞給秦仲海,看他臉上微紅,不住偷眼看他是否滿意,料來與他芥蒂盡釋,歐陽勇口中雖不能言語,卻拼命找秦仲海喝酒,料來對他佩服之至。
怒蒼山自景泰十四年破敗以來,近二十年來首次有人在此聚首,燭光掩映,好漢痛飲,雖不見金碧輝煌的殿閣樓宇,但眾人的這份心情,卻足以讓人詠懷一世了。
眾人歡飲正酣,哈不二見言二孃始終不曾過來,便問道:“大姐呢?怎麼不見人影?”陶清知道言二孃猶在小呂布靈前祝禱,便往秦仲海看了一眼,低聲道:“秦將軍,大姐傷心過度,能否請你勸她過來?”陶清追隨言二孃多年,若要自己去勸,自然熱門熟路,只是他不自己過去,卻執意要秦仲海去找人,用心自是不言可喻了。
秦仲海是個乖覺的,起身便道:“陶兄不慌,我這就過去看看。”正要轉身,忽聽一個嬌柔的聲音道:“不用找了,我來了。”眾人回頭疾視,霎時同聲驚歎。
只見言二孃瞼上薄施脂粉,換上了粉紅色的襖子,一頭秀髮更是梳得烏亮,正俏生生地站在秦仲海背後。哈不二等人追隨她已久,都不曾見她這般精心打扮,心中自都罕納。言二孃有些靦腆,看了秦仲海一眼,含羞道:“好久沒穿這些衣裳了,還能看麼?”秦仲海見了她豔麗的神色,又看她身材婀挪多姿,只來拼命點頭,卻是有些口水橫流了。
言二孃微微一笑,把羞態收拾了,逕自坐在秦仲海身旁,端起酒杯,向眾人道:“適值佳節,二孃敬諸位一杯。”霎時一飲而盡。火光映上她的面頰,更顯得嬌豔不可方物。秦仲海看得心曠神怡,哈哈大笑間,便也回敬一杯。
是夜眾人喝得大醉,各自倒在堂前沉睡。秦仲海酒量遠勝諸人,此時眾人倒睡,僅餘他一人獨坐飲酒。他見火堆將熄,便添了些柴火,含笑看著眾人。
火光旁陶清、哈不二、歐陽勇個個睡得舒暢,臉上都掛著一幅笑容,秦仲海心道:“這許多弟兄的身家性命,日後全著落在我身上了,秦仲海啊秦仲海,你可要好自為之啊!”
他舒出一口長氣,只覺自己肩頭使命重大,萬萬輕忽不得。那日他跳下珠母朗瑪,舉刀誓反,本只為了心中的一股激憤,但現下慢慢夢想成真,更要百般小心,絕不能再有閃失。
正想間,忽聽一聲嚶嚀,卻是言二孃的聲音。秦仲海見她睡在兄弟間,模樣甚是嬌憨。那小兔子緊挨著大姐來睡,更是大揩其油。秦仲海微微一笑:心道:“這個傻大姐,三十好幾了,還不懂得男女之隔。”當下將小兔子一腳踢開,再將言二孃抱起,送入了房中。
他在忠義堂旁找了個房間,把雜物泥灰清理了,便將言二孃放入炕上。秦仲海見她眼角有些溼潤,想道:“她本想帶著兄弟安身立命,不再江湖上打滾,現下為了我,又再次捲入是非之中,嘿嘿,秦仲海啊秦仲海,你說什麼也要讓她平安喜樂,絕不能再讓她吃半點苦了。”伸手解下外袍,蓋在言二孃身上,跟著自行走回大殿。
火光掩映,偌大的殿上只餘秦仲海一人孤坐,想起這一年來的人生起伏,不由得滿心感慨,緩緩走出殿外,但見夜涼如水,星光滿天,他眺望遠山,怔怔出神,心裡忽發奇想:“倘若侯爺到山寨裡做大王,昔年眾兄弟同來造反,那該有多快意?”
他自知此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