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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嘉袂正趴在屋子裡,用勉強能動彈的左手寫字。本來他兩隻手都恢復的很好的,但是被凱薩琳這麼一鬧,他的右手又開始復發了,所以現在只能用左手活動。
他在寫信,寫給老奶奶的。在反覆的思量之後,他始終覺得只帶了口信過去不放心,所以乾脆自己寫封信請塞西爾幫忙帶回去,這樣她也能知道自己的準信。
當然了,他沒有在信裡說自己的傷勢,免得老人家擔憂,誰知道,信還沒來得及送出去,晚上的時候塞西爾就一臉沉痛的過來了。他坐在萬嘉袂的床前,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兒,那眼神讓他毛骨悚然,簡直要以為自己其實已經死了,塞西爾這是看著自己的遺像呢。
「薇薇,我、我很難過。」塞西爾滿臉的疼惜,「我希望你堅強一些——你的奶奶,今天上午去世了。」
「什麼?」萬嘉袂有點沒反應過來,他的信才剛寫好呢,怎麼突然間就去世了?他不可置信的反問:「誰去世了?」
塞西爾滿眼的傷感,抬手撫了撫他的頭髮。
「可是、可是你不是說醫生說……春天的……嗎?」他睜大眼睛看著塞西爾,塞西爾卻別過臉,低聲說:「對不起,醫生們都已經盡力了,老人家的身體太弱了。」
萬嘉袂不吭聲了。
其實他跟那個老奶奶相處的時間真正算下來也就兩三天,論感情並沒有多麼的深厚,萬嘉袂也不是那種矯情的人。可是,乍聞對方的離世,他還是覺得心頭猛地顫了一下,眼淚不知不覺的就溢滿了眼眶。
看他眼淚掉了下來,塞西爾脫下白皙的手套,伸出手憐惜的擦去小女孩臉晶瑩剔透的淚,細細的吻著她蘋果一般白嫩的臉頰:「別難過,我親愛的的薇薇,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其實萬嘉袂真的沒想哭的,可是眼淚卻真的自己掉了下來。這應該是屬於原身真正的薇薇安小姑娘殘留的意志的最後感情了,她是在為疼愛自己多年的奶奶落淚。
「我可以去看她最後一面嗎?」萬嘉袂擦乾臉上的眼淚說,他想要為薇薇安小姑娘盡一點孝道,至少可以送一送這位老人。
塞西爾為難的沉吟了一下,然後斟酌著語言說:「恐怕不行,你的傷沒好不能亂動,更何況……你奶奶的遺體已經被送去火化了。」
萬嘉袂瞪大了眼睛:「火化!?是誰這麼做的?沒有我這個孫女在身邊,你們憑什麼就把我的親人的遺體火化了!?」
「冷靜點,薇薇。」塞西爾抱緊他掙扎的身體,「這不是我們做的,是教堂的人。他們說老人的遺體留著是對她的不尊敬,然後就抬走了。我其實……是在剛剛才知道的訊息,對不起,等我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教堂?
萬嘉袂腦子一片混亂,老奶奶生前十分的信仰父神,即便是已經困苦到了不能活下去的境地也不忘記每日的禱告,從不抱怨從不違背所謂的「神諭」。但是,在她過世後的不到一天內,教堂卻無視其他的人,急急地把她拉去火化了……
他握緊了無力地右手,「教堂!」
塞西爾猶豫了一下,接著又說:「我還沒有跟你說,教堂把你們的房子也一併收走了。」他看了一眼懷裡嬌小的小女孩,繼續:「他們說那房子是他們教會憐憫你的祖母,所以借給你們住的。現在她去世了,因此房子也要收回、」
他說的小心翼翼的,萬嘉袂卻聽得心涼。
人才剛去世就被拖去火化,然後緊接著房子就被收走。教堂的理由光明正大,但是事情真的是這樣的嗎?他不是原身,不清楚這房子到底是不是薇薇安小姑娘和她的奶奶的,所以不知道現在教堂的這種行為究竟是趁火打劫,還是真的宅心仁厚。
他隱隱的覺得這其中的某個環節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