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眼前的全部殘酷都是必須面對的現實,除了自己,顯然沒有人能助她一臂之力。
大娘每日來給徐佳音送些吃的,她便有一搭沒一搭地假裝聊天,想要徹底弄清眼下阮家到底是什麼樣的狀況。
原來阮亭山曾經考取過功名,但因為僅僅是個秀才,又補不上什麼官缺,因而只得鬱郁在家。幸好家中有些積蓄和田產,於是為謀生計,阮亭山便租種了青越城城郊的一處佔地不小的莊園。青越城以及周邊的所有土地以及山川河流都隸屬於青越城城主段一雲,因而百姓只可租種,每年繳納相應的錢糧便可,阮亭山的爹曾是段家的護衛,雖已入土,但主僕情誼一場,段家租給阮亭山的莊園也算是城郊數一數二的好地方。誰料他一直因功名在身卻無官職而鬱郁不得志沉迷杯中之物,後來又沾染了賭癮,莊園沒有兩年的好光景便如此荒廢了下來。阮蘿的娘因辛勞過度早逝,大姐因為阮亭山貪圖聘禮被嫁去了新鄭城一家富戶成了小妾,二姐更是被賣去青樓抵了賭債。
這些事徘徊在徐佳音腦海中讓她夜不能寐。
不行,事情絕對不能這樣下去!
日思夜想間,她最終決定接受命運的安排,同時也接受它艱鉅的挑戰。
雖然是形勢所迫,但徐佳音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走向絕路卻毫無作為,她一直相信知識能夠改變命運,雖然她眼下的知識無法解釋穿越到他人的身體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可經歷了空難那短暫卻可怖的絕望後,她格外珍惜這次重生的機會。
況且家中雖然一無所有,好歹莊園還是可靠的產業,她相信自己的專業知識不會辜負這樣寶貴的再活一次的人生機會。
撫摸著空空如也的肚皮,徐佳音相信有朝一日能夠靠著自己來填飽它。
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得仰仗大娘施捨的粥來活下去。
篤定主意後,徐佳音睡了一個來到這裡後最踏實的晚上。
第二日,傷勢剛剛好些,徐佳音便下床走動想要儘快恢復身體,誰料這天偏偏阮亭山回到家裡。他翻箱倒櫃像是找著什麼,徐佳音仔細想想便知,大概是又輸了錢想看看有什麼還能變賣,可是這家徒四壁的景象實在清楚不過,再沒有什麼能舀去賣錢了。
除了自己。
趁著阮亭山翻箱倒櫃的時機,徐佳音想要先偷偷溜出去避避風頭,免得他賭癮大發看到自己時一時興起,便把她賣了。
誰知她剛剛走到院子中,就被一群騎著馬的人堵在了裡面。
“阮亭山在哪裡?”
騎在最前的人從馬上跳下來,動作流暢又英武,他雙目有神地盯住一瘸一拐的阮蘿,聲音顯得有些冷厲。
徐佳音,也就是他眼中的阮蘿指了指屋子,又向後望了望這二十幾人的陣仗,不禁感到有些害怕。
不會是她那個混蛋老爹已經聯絡好買家了吧!
那人做了個簡單的手勢,五六個人進入屋中,而後便是一陣殺豬般的嚎叫夾雜著花樣百出的討饒聲,阮蘿看到阮亭山被拎了出來,像是垃圾一樣又被丟擲在院落的地上。
這時,最後那匹馬上的人才翻身下馬,踏進了院子。
與之前那些或是凶神惡煞或是英武剽悍的男子不同,眼前的這個男人身材略微清瘦,因而顯得格外挺拔和高挑,一身紺青色的長衫整齊乾淨,他的眉眼格外好看,清秀又不乏英氣,輪廓有致的面部線條配合著面若冠玉般的膚色勾勒出一個翩然的公子不俗模樣。
阮蘿看著這人目不斜視地從自己身邊擦身經過,徑直走向了阮亭山去。
“在下奉城主之名前來收回莊園,租契現在何處?”
他的語氣和緩平淡,但卻有著一種命令般的不可置疑。這話讓一旁的阮蘿差點沒有站穩,整個人晃了三四下才再次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