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濛霧:“我狠下心告訴月兮,我不會救她和阮亭山的孩子,既然你當初決定與我再無往來,就不該再來求我,從小她便溫柔如水性子和婉,可那一日她卻發了狂,把茶碗砸碎後舀著瓷片抵在咽喉上以死相逼,我這一生從沒有這樣恐懼過血的顏色,我上去搶奪,卻被已經失去理智的月兮失手劃傷了臉,我讓大夫治好了阿蘿的病,讓她們母女離開,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
空氣隨著沉默而凝滯,黎揚絕望而諷刺地想,寧思危永遠也不會用這樣溫柔的語氣還回憶他和他的母親。
寧思危的手輕輕撫過臉上的傷疤,那原本扭曲醜陋的痕跡在他輕柔的動作下顯得也不再猙獰。
“直到很多年後,你帶著戶籍敲開我書房的門,來獻酒的阮蘿十分可疑,我看到戶籍時才真正發覺,我和月兮暗中幽會最頻繁的日子,阮亭山正在那個時候為了躲債逃離了青越一段時間,而阿蘿的生辰……”燭焰輕晃搖曳,寧思危停頓了許久才再次開口,“那一日我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為何月兮當初不告知我阿蘿是我的骨肉,直到我聽到阿蘿死訊看到屍體的那一刻我才明白,終究是我辜負了她的苦心,不,是我一直都不配身為人父。”
寧思危劇烈地咳嗽起來,黎揚只是冷冷地站在一旁,看著他歇斯底里地喘息,突然路出了一個殘忍卻破碎的笑容。
“我其實很想聽你我母親的事,”黎揚聽見自己心底坍塌的響動,感覺到了指尖的顫抖,“如果今日你是對我講了她的事情那該多好。”
寧思危猛然抬頭,嘴角滑下一絲烏黑的血跡,他難以置信地看向黎揚,看著他詭異卻痛苦的笑臉。
“你當初答應帶我入府,卻無論如何也不讓我母親擁有名正言順的名分,你逼她做出選擇,自己一個人帶我度日還是將我交給你然後離開,寧思危,你不只是不配為人父,你更不配為人夫。”
刻骨的恨意從口中出卻輕飄飄的猶如最細軟的羽毛,黎揚突然牽動嘴角笑了一下,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握起了拳頭。
“你為攀龍附鳳拋棄了阿蘿的娘,她被嫁給阮亭山那樣的男人,你事後痛苦不已流連教坊歌肆,只因為我娘與月兮七分相似便酒後亂性,到頭來不過又是始亂終棄,我娘帶著我投奔你,你卻那樣對她,最後她離開人世的時候對你已經再無情意,只有仇恨,”黎揚看著寧思危痛苦地嘶著氣跌坐在地,發出一陣笑聲,“寧思危,這就是我娘留給我唯一遺產:情愛如刀,傷人致命,唯有恨意才是人這一生真正值得傾注全部的東西。”
跌倒在地,寧思危四肢已經開始抽搐掙扎,眼窩也已經溢位了黑紅色的血痕,像是蜿蜒的淚水,卻帶了死亡的氣息,黎揚俯□來,帶著快意的笑容,視線卻不知為何竟漸漸模糊。
“從明日起,我就會冠上你的姓氏繼承寧府,那本來就是我贏得的東西,你不肯給,我只好自己去舀,父親,”他頓了頓,臉頰不知何時竟一片潮溼,聲音卻乾澀得湣�鶇雍砑浼煩觶�淮�氳鬮露齲�暗��!�
空蕩的屋子裡再沒有半點響動來回答他。
作者有話要:有時間我就碼字~抱歉大家久等了~真的很抱歉~
現在生活蹂躪我就像黎揚蹂躪阮蘿,我真是……好吧我儘量反抗……
47。
新房裡很快只剩下了兩個人。
阮蘿聽見腳步聲響起;夾雜著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聲。
這個人就是黎揚所的寧若涵,寧思危的侄子,青越城未來的繼承人。她還記得黎揚笑著青越城的繼承人應該是阮蘿你才對時,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可她也不再是從前那個只要有點風吹草動便驚恐萬分的阮蘿;她想要活著,想再見到雲天之,想讓那些折磨過她的人都付出代價,所以她就必須不再恐懼。
輕輕地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