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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在,會討厭我嗎?

照片裡的人當然不會給予回答。事實上,她在蘇凜十七歲的時候就病逝了。

最後的那段日子飽受病魔的折磨,整夜整夜睡不著覺,瘦的幾乎脫了形,曾經傾倒眾生的絕世風華,已經不剩一點痕跡。

有一天她抱著蘇凜,嗚咽道:“我走了以後,你怎麼辦?”

父母離異後才出生的孩子,從小就孤僻離群,沒有朋友,不善言辭,不討人喜歡,總是受到同齡人的排擠欺負,活得像個影子。

“媽媽……”少年小聲地說,“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嗎?”

母親悲從中來,大顆大顆地掉著眼淚,哭得喘不過氣來。臨走的時候抓著他的手殷殷叮囑:“要活下去……”

她要他活下去,他就活下去。

正如她喜歡彈鋼琴,他就彈鋼琴。

母親葬禮第二天,家裡養了十年的老狗,無聲無息地死去了。蘇凜葬了它。

然後無牽無掛地去了京城音樂學院。在那個歷代榮譽長廊裡,徘徊了很久,才找到母親當年的身影——正值妙齡,不可方物。

他一直一個人,煢煢獨立,形影相弔。

直到遇見遲翰。

他們的相遇,是因為鋼琴。

著名的洛家琴行開展著大型有獎活動,圍觀的群眾人山人海,阻塞了蘇凜回家的路。

正皺眉,一節澎湃的旋律攫取了他的聽力。

《野蜂飛舞》。他轉頭望了一眼彈琴的少年,便情不自禁地駐足,聽完了整首曲子。

演奏一完畢,少年便若有所感地拔腿走過來,望著他笑:“你覺得我彈得怎麼樣?”

彼時七月流火,那雙稀有的異色雙眸湛藍碧綠,比蘇凜所見過的任何色彩都好看,漂亮得不可思議。

他靜靜地凝視著那雙眼睛開口:“錯了兩處。”

“咦?我怎麼沒有發現?”少年可愛地歪歪頭,毫無芥蒂地拉起他的手,“你來彈一遍給我聽聽好不好?”

明明不喜喧嚷的場合,竟鬼使神差地沒有反對。

然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學生——在遲翰堅持不懈的死纏爛打下。

事後才知道,遲翰是和朋友們打賭才上的臺。

那之後的幾個月,是蘇凜人生中最熱鬧的時光。他用了很長時間習慣這種熱鬧,又用了更長時間習慣熱鬧之後的冷清。

冰雪並不怕冷,因為他本身就是冷的,越是寒冷越是堅硬。然而靠近的溫暖,還是能輕易融化他。

遲翰,是蘇凜唯一的朋友,除了母親之外,最親近他的人。無論蘇凜什麼時候轉頭,好像都能望到遲翰眼裡瑰麗的銀河,滿滿地倒映著他的身影。

陪他說話,陪他澆花,陪他喂貓;

看他除草,看他彈琴,看他讀書;

為他做飯,為他送傘,為他受傷……

生活優越的大少爺從五穀不分到廚藝精湛,可確確實實下了一番大工夫。

這樣的傾心相對,蘇凜都看在眼裡。

什麼時候丟了心,他從沒有意識到,只不過是盡力投桃報李,溫柔以待罷了。

是以久別重逢的那天,什麼也不問,默默地撐著傘走過去。

空寂的心底再次灑滿了星光。

那麼這一次會是多久呢?

遲翰,你說喜歡我,我很高興。就算明天你就喜歡上別人,就算下一刻你就離我而去。

我擁有的很少,你想要什麼,都可以給你。

包括我自己。

日常

在廚房忙活的某人還不忘嘰裡咕嚕地同蘇凜說話。

“凜凜,我跟你說,今兒去買菜的時候我才發現菜場比超市便宜好多,而且肉